前言
20世纪80年代末,拙著《蒋介石传(1887—1949)》在大陆第一本作为历史书出版,当时发行30多万册,这在史学界算是同类图书的发行盛世。进入21世纪,顺着我所学习与服务了50多年的浙江大学被批准设立“蒋介石与近代中国研究中心”——这是大陆第一个公开打出“蒋介石研究”牌子的研究机构,拙著经过修正,并由杨菁教授加盟、增添了十几万字,由浙江大学出版社再次出版,至今也已重印六次发行几万册。但很遗憾,那一著作只写到蒋介石在大陆的活动,在书的末尾,写了一千多字的“尾声”,把蒋介石在台湾的活动说了几句。
事实上,早在十多年前,我们已草拟了“蒋介石在台湾”(当时起了一个书名为《晚年忧思录》)的书稿,有30多万字,只是当时对岛内的东西南北均不熟悉,只知道那是一个“人间地狱”。岛内也说大陆是“人间地狱”,其实两岸都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只是“人间”。随着大陆改革开放的深入,岛内也对大陆开放了,我们得以在1995年第一次作为“文教交流”赴台活动;接着又一次一次地有机会赴台,来来去去,结交了相当一批的岛内朋友,交谈了还算是深入的许多见解,也读了岛内大量的图书资料及档案,还实地参观了岛内许多史迹,尤其是同岛内高校的同仁,有亲似兄弟的情谊。应该说,我们对蒋介石在台湾的活动有了更为客观的了解和认识,于是决定将压在手中的稿子拿出来重新修饰一番,作为《蒋介石传(1950—1975)》,供浙江大学出版社选用。
我们的宗旨是尽可能做到符合历史唯物主义一些。我们用了不少时间,尽力拜读了许多人的成果,也收集了能收集到的原始资料。自然,把蒋介石在台湾的活动写清楚也要有个过程,无论如何,一本人物传记总是带着时代的印记。不过,书稿中对许多问题的认识还是前进了一步的。如对“二·二八”事件的认识,在现在的书稿中有较长的一段叙述:
“二·二八”事件由于受当时政治斗争需要的制约,真相难明……将此事件的“台独”思潮与活动给忽视了。此后,此事件就成为岛内“台民与外省人”、“族群”乃至“蓝绿”的争斗工具,也成为解决两岸问题一项思想负担,成为台湾情结的一个砝码……“台独”分子都将“二·二八”事件采取政治操作,指鹿为马,用简化、呆板的推论,为诸多去蒋化、仇恨、挑拨族群作为理论基础……
再如对“遗嘱”一事,也专门写了据另外史料得来的一大段文字(作者在美国夏威夷一次学术会议上同秦孝公交谈过此事),说明蒋介石的“政治遗嘱”是秦孝仪补写的,经宋美龄修改的,根本没有什么“政治遗嘱”。
总而言之,书稿将尽力避免戴上有色眼镜曲解历史。有人说得好:“所谓历史,更多的是历史学话语,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阐释者,从权力者到学者文人,也都各自带着不同的身份、利益、自己特有的观念和意识形态来审视过去。”的确,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理解了这一句话,便能理解我们这部书稿作为人物传记的波诡云谲,理解它为何已经从一个单一的历史寓言,变成包含了不同的话语冲突的场域。常听说“要恢复历史本来的面貌”,这是不可能的,能接近这个“面貌”就不错了。现将这部《蒋介石传(1950—1975)》拿出来,敬请读者赐教。
作者
己丑年六月于杭州西溪
败退台湾
榆林(陕西)、运城(山西)被困久日,无兵增援。12日,石家庄陷落之后,北方之民心士气尤完全动摇;加之,陈毅“股匪”窜扰豫西,南阳、安阳震动;江南各省几乎遍呈风声鹤唳之象,两广、湘、豫、浙、闽伏匪蠢动;李济深、冯玉祥且与之遥遥相应,公然宣告叛国,此诚存亡危机之秋也。
1947年11月30日(《蒋介石日记》)
阅地图所示“共匪”扩张之色别,令人惊怖,若对“匪”作战专重对付其军队主力,而不注重面积之原则,亦将限于不可挽救之地步。
1948年1月7日(《蒋介石日记》)
一 派陈仪接收台湾与“二·二八”事件
陈仪赴台接收
蒋介石派陈仪赴台与后来派陈诚赴台完全是两回事:前者是去收复失地,后者则是准备败退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