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里纳契上任后不久,墨索里尼生了一场重病,整整一个月没有参加政治活动。他极力大造舆论,说他身体很好,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他曾因患梅毒接受定期治疗达十五年之久,有人怀疑他尚未痊愈。墨索里尼自己也很担心,特地抽血送到英国化验,结果为瓦氏反应阴性他于是异想天开地准备发表公报宣布此事以制止谣言,但被劝阻了更使他担心的是,在瑞士流亡时由于生活潦倒得的胃疼病如今经常发作,特别是在马太奥蒂危机期间。1925年2月,经过一番紧张工作,墨索里尼对批评者顺利地进行了反击,此后的一天就病倒在汽车里。他吐血已经不止一次,X光检查表明他患有严重的胃溃疡。
墨索里尼一个月未曾抛头露面,又决定不发表病情公告,引起许多人的惊慌。一时流言四起,法里纳契和极端分子甚至又想取而代之,接管政府。所以当墨索里尼重新出现在议会时,许多非法西斯党议员如释重负。全体与会者起立向他致意,高唱《青年之歌》;只有七名共产党议员不仅不起立,而且高唱《国际歌》予以回击。当时都传说他的病已痊愈,对不久又复发一事保密。但从此以后,他总是病魔缠身,按医生的严格规定进食。他本来就不愿和大家一起吃饭,现在则更加如此,为的是不让他人看到其糟糕的身体状态。
墨索里尼重新露面不久,法西斯分子再次采取暴力行动,打击对象又是那些尚未屈服的报纸编辑和议员领袖法里纳契对法西斯民团说,阿芒杜拉、社会党领袖菲利普·图拉蒂、阿尔伯蒂尼和戴加斯佩里都应得到与马太奥蒂同样的下场,谁若主动去惩罚他们将不予追究。结果在7月份,议员卡洛·斯科扎领着上百名法西斯党徒偷偷地袭击了阿芒杜拉。(斯科扎后来成为法里纳契的接班人之一,当上了法西斯党的书记)阿芒杜拉已经多次遭打击,但这是最严重也是最后的一次,他终因伤势过重而丧失了生命。自马太奥蒂被暗杀后,阿芒杜拉就成了墨索里尼在意大利的主要对手。其实,他除了拒绝屈服之外并未惹事,打击他纯属仇怨和威吓当时正值墨索里尼向全党发表讲话之后,他说他不赞成“野蛮愚蠢的暴行”,但并不反对“外科手术式的暴力活动”,对软弱无能的知识分子“战斗队要采取行动”。他还说,棍棒和刀子还是必不可少的。这番话照例受到狂热欢迎,其用意何在显而易见于是,反对派领袖人物就这样接二连三地被清除掉了。罗塞里一家三次遭到“惩罚性打击”;菲利普·图拉蒂和另一名社会党员盖特洛·萨尔夫米尼教授也像尼蒂和唐·斯图佐那样被放逐国外。在整个意大利,对一些不甚知名人士的袭击每天都有报道持温和派态度的皮埃罗·高贝蒂是意大利头脑最清醒、观察力最敏锐的记者,他受到的迫害也最为残酷。墨索里尼指示,千万不要放过这小子。结果,他被毒打后在流亡中死去,年仅二十四岁。高贝蒂之死对新闻界以至整个全国来说无疑是个重大损失。
墨索里尼个人卷入这些罪行的情况始终严加保密,也可能他对有些事并不同意。他清楚地知道,部分法西斯暴行是为了争权夺利,或为了掩盖轻微的犯罪活动,或为了破坏竞争对手的生计他不赞成那种造成不必要丑闻的流氓行为虽然他雇佣了一批臭名远扬的犯罪分子进行所谓“外科手术式的暴力活动”,但当法西斯党被人称为犯罪集团时,或是当暴行发生在他故作温和善良之态时,他又感到十分忧虑。这时,他往往责备部下不听话,或声言共产党人混进了法西斯党企图给纯洁的党抹黑,败坏党的形象。
墨索里尼感到幸运的是,除暴力以外的其他手段也同样奏效他只需对米兰《晚邮报》的产权人、富有的克里斯皮兄弟略施压力就使之辞掉了该报编辑阿尔伯蒂尼。《晚邮报》是意大利唯一向国外发行的一家报纸,要避免外国人了解法西斯暴行就不得不加以控制上院议员法拉萨蒂、韦托里、焦达诺都在压力之下分别辞去《新闻报》、《意大利日报》和《论坛报》的编辑职务。以上四家报纸均改由精心挑选的法西斯分子任编辑墨索里尼对讽刺幽默期刊尤其敏感,也许挖苦嘲笑比说理斗争更使他吃不消。所以,办讽刺刊物《黄公羊》出名的加尼尼被逐流亡国外有些记者甚至离开意大利后仍不得安宁,他们的亲属被当作人质扣押或受到虐待,他们的财产被没收,连保护他们权益的律师也遭袭击一个颇有声名的法西斯分子为取悦领袖竟自告奋勇跟踪到国外暗杀这些流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