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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法西斯主义运动

1. 1919年

1919年3月23日,墨索里尼发起了一场运动,两年之后发展成为法西斯党“法西斯”一词并不是墨索里尼的发明,早在他之前,其他派别就使用过,但墨索里尼通过报纸逐步使之为他所独有。3月23日的会议在圣塞普尔克罗广场的一座大厅里召开会址系由米兰商界提供。所以,出席会议的人又称“圣塞普尔克罗分子”。据墨索里尼说,当时只有大约五十人参加了会议。但后来由于圣塞普尔克罗分子的薪水理所当然地高于别人好几百人千方百计地也在想把他们的名字加进出席者名单中。

墨索里尼原想把会议开得非常隆重,以发起一场旨在接替议会制政权的运动,但未能如愿。全国报界只是简单地报道了一下这一活动。对于这样一个由未来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工团主义者、共和主义者、天主教徒、国家主义者以及各式各样自由党人组成的大杂烩,人们难以认真对待。连与会者中也对运动的目的糊里糊涂。《意大利人民报》撒谎说,纲领获得一致通过,但墨索里尼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纲领。究竟走什么道路,他仍在探索之中他急于发起一场综合性运动,提出种种途径以供选择,决定取舍。从3月至6月间,某些政策逐渐成形,说明以马里纳蒂为首的未来主义者是米兰法西斯棒喝团的主要力量该组织的观点与墨索里尼十年后的政治哲学观点并无多少联系这些早期的法西斯主义分子强烈地反对教会,要求没收教会财产;他们主张废除君主制,反对任何形式的独裁或专制,呼吁独立审判权。墨索里尼写道,“我们首先是自由意志论者。我们热爱每个人的自由,甚至也热爱敌人的自由”他竭力阻止新闻检查,保护思想和言论自由,因为这些都是“人类文明的最高表现”。墨索里尼强调,自由意志论者的这些理想是区别法西斯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标志。但是,早期的法西斯主义纲领也赞成彻底实行社会变革,和社会主义者的主张差不多完全相同。这个纲领号召“耕者有其田”,工人代表参加企业管理,以及对资本实行累进税制,征用土地和工厂,提高遗产税,没收超额战争利润等此外,还要求实行军火工业国有化,从法律上规定最低限度工资,取消上议院,允许妇女参加选举和大规模分散政府权力后来当墨索里尼夺取政权实施独裁统治后,上述要求差不多都被不声不响地抛弃一边了如果说这项最早的法西斯主义纲领主要是由未来主义者制定的话,那么黑衫党就应得头功黑衫党是退伍士兵的一个松散组织,比法西斯运动早几个月诞生该组织和战后德国的“自由团”相似,实施一种海盗式的活动。墨索里尼从他们的成功中得到非常宝贵的经验武装小分队是对反对派进行恐吓的有效工具。

1919年4月15日,社会党报纸《前进报》的办公室和印刷车间遭到袭击,铅字铸造机和订户名册全被捣毁幕后指挥这次行动的是未来主义派领导人马里纳蒂和黑衫党的头目费鲁乔·韦基,二人均出席过法西斯主义运动的成立大会墨索里尼估计到己方力量不足,不敢冒街头混战的危险,因此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但事件发生后,他立即为之辩护,声称这次米兰骚乱是法西斯主义革命的首项物质成果。他很清楚,街头暴乱的受害者如属极左派,警察即使干涉也只是应付差事,不会严加追究;况且社会党人尽管空谈革命,实际上都是些和平主义者,只需一小股敢干不怕死的人就能制服他们。于是,他马上着手招募一支由几百名黑衫党成员组成的私人武装,成麻袋的军事装备被运进《意大利人民报》办公室,以防参加了社会党的黑衫党成员进行反击。

1919年6月,弗朗西斯科·萨夫雷奥·尼蒂出任首相。法西斯主义分子因其曾反对过1914—1918年战争公开表示不同意。法西斯主义分子反对尼蒂还有另一个原因,即尼蒂代表着他们想要取而代之的议会制。在法西斯主义分子看来,议会制早已腐烂不堪,它是腐败分子的温床,让它存在只会使老化而无能的统治阶级继续当权由于议会中没有一个党占有多数议席,内阁仅仅是各派的联合机构,谁都想处心积虑挤垮别人墨索里尼认为必须采用新的管理形式,例如成立一些小型的技术性委员会来处理国家生活中各方面的问题他虽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向往暴力革命,但仍谈论可能发生“血浴”。此年夏季,他的名字在很多谣传的政变计划中皆被提及。

在外交方面,墨索里尼奉行一种得人心的政策,坚持意大利在亚得里亚海地区占支配地位的权利与他先前的观点相反,他现在认为整个达尔马提亚海岸均应归属意大利,这项无可争辩的要求根本无需提交巴黎和会讨论他谴责新成立的南斯拉夫王国是一出荒诞不经的闹剧。“所谓南斯拉夫”应分割成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和斯洛文尼亚诸小国,以利意大利向巴尔干渗透。他公开声称,他领导的法西斯主义分子准备进行海盗式远征去占领阜姆,因为夺取该港将为反抗英国在巴黎强加于欧洲的“暴政”树立榜样。这将是一件坚持国家自主权利的伟大壮举,同时也是对尼蒂和议会的挑战。

1919年9月,诗人加布里埃尔·邓南遮在意军叛乱分子支持下带头袭击阜姆。墨索里尼虽曾和邓南遮谈起过进行这样一次袭击的计划,但听此消息后也感到震惊,想不到竟让一个更加风趣而又大胆的人抢了头彩既然事件已经发生,意大利及其他国家政府又都未加干涉,墨索里尼凭着自己政治上的直觉决定给予支持。看来,这像是从1915年5月宣战开始的反议会运动中的又一插曲。如获成功,他很想沾光;但万一失败,他也不愿陷得太深。因此,奸诈的墨索里尼脚踩两条船并设法在这二者之间保持平衡邓南遮写信骂他是胆小鬼,不敢亲自到阜姆参战。但该信在《意大利人民报》刊登时,其中激烈唐突之词全被删去;墨索里尼不能让读者由此感到邓南遮比他更革命,更有勇气。

法西斯主义分子1922年以“向罗马进军”的方式夺取了政权,但这一思想却是1919年在阜姆形成的。邓南遮自称是他首先想到以阜姆为基地发动向罗马进军的这一说法得到未来主义者、国家主义党党员以及社会党人和无政府主义者的同意一些持不同意见的法西斯主义分子由于不满领导人的优柔寡断也积极支持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墨索里尼公开发表文章时极其慎重。他并不愿表现得犹豫不定,但总认为革命只能由他领导,他知道邓南遮肯定会把事情弄糟,他私下草拟了一份计划,准备夺取意大利一些城市并宣布邓南遮为意大利共和国的荣誉总统在公开场合,他只提有可能在进军罗马之前举行一次得到军队支持的暴动但暗中他又劝说邓南遮别冒险,不如寄希望于11月份的议会选举,因为这次选举中政府可能失败,而革命成功的机会较大。与此同时,他将《意大利人民报》为阜姆事件募得的捐款(大部分来自美国)挪作自己竞选之用。

1919年11月的选举依照新规则举行,按比例分配议员名额,而不是一个选区产生一名议员墨索里尼认为新规则对他非常有利;可能他已预见到,这样一来议会就更是一个许多党派的大杂烩,政府更难有效地开展工作不过,法西斯主义分子参加这次选举的步调极不协调,各地方组织自行决定自己的选举纲领,有的急剧右转。墨索里尼在米兰提出一项反教权主义的右倾纲领,再次要求征收资本税、增加遗产税、成立立宪会议和废除君主制他还建议与社会党和其他左翼党联合竞选可是这些党都认为与他合作不利于争取选民,因此除非他退出竞选,才同意联合。选举结果证明他们的分析是正确的:尽管墨索里尼对胜利颇有信心,但却遭到惨败,他的得票数只有社会党人的四十分之一在家乡普雷达皮奥没有一人支持法西斯主义其他法西斯竞选人也大败而归,一年之后,才产生出了第一名法西斯议员,墨索里尼雇请了穿制服的打手参加会议,会上他自吹自擂说,他喜欢用炸弹和枪炮,而不是用选票与对手分高低。

选举之后,墨索里尼因非法收藏武器被警察逮捕,同时被捕的还有韦基、马里纳蒂和上百名法西斯主义分子可是次日政府即下令将他释放。这是个不祥之兆,说明当局故意放纵违法行为;对邓南遮率人袭击阜姆一事采取消极态度也是如此在后来的两年中,政府对法西斯的非法活动予以纵容,丝毫不加惩处,令人感到吃惊。这是导致墨索里尼掌权的主要因素一伙法西斯主义分子(其中包括一个名叫阿尔比诺·沃尔皮的罪犯,他与墨索里尼特别亲近,后来受雇暗杀社会党领袖马太奥蒂)由于竞选大败极其不满,向社会党庆祝胜利的游行队伍扔了一枚炸弹另外,他们也向米兰的红衣大主教和社会党党员市长送去了数枚装在包裹里的小炸弹。黑索里尼的弟弟于暴行发生后评论道,他哥哥的性格中深藏着一种可悲的犯罪欲。

因为在选举中遭到惨败,许多人对法西斯主义丧失信心,退出了法西斯主义运动。据中央委员会的一名成员说,到1919年底,意大利全国只有区区4000人相信法西斯主义。他们的领导人墨索里尼似乎也感到一切全完了报纸亏损,家中缺钱,有一段时间他又想出走他说对新闻工作已经厌倦,目前正在构思情节,计划写几本书换换口味。不过内容均属谋杀、性病、乱伦之类,下流透顶。不几天,他又恢复了自信,尽量找理由安慰自己,表现了自制的特殊才能和活力幸好,新议会比原先更难控制;五百名议员中是第一次进入议会的就有300人。小党小派又多,任何形式有效的联合执政几乎都不可能社会党议员人数最多,这也是件好事,因为国内保守派对此感到不安,于是转而收买法西斯战斗队寻求支持既然以自由选举的方法不能取信于民,墨索里尼心想何不采取邓南遮十分成功地使用过的暴力手段法西斯主义作为一种左翼运动是失败了,但向右转也许能吉星高照。

墨索里尼的唯一重要资本是他掌管着《意大利人民报》;该报和希特勒的《人民观察家报》一样,可以用来鼓动群众跟他走。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总是留意不让别人拥有类似这种与广大群众接触的工具墨索里尼非常走运,又从金融界找到新财源;而金融界也看到,这笔资助能改变这份报纸的政治方向,因此也很合算。此时,他的几名主要助手纷纷辞职;他们不满墨索里尼为了进行恫吓继续雇佣亡命之徒,更不满他不与编辑商量便决定报纸采取更加保守的政策。

墨索里尼经常只关心他自己负责的社论,对其他版面极少过问他写起社论来速度惊人,大约二十分钟即可完成一篇,而且无需作任何修改他的社论通常临付印时才能看到,共事者在阅读之前对报纸的总方针常常一无所知有时,他竟不认识在他报社工作了几个月的编辑。他们的薪水很少,相比之下都是些无名之辈。报纸善辩好斗的特点全靠他自己撰稿来体现他练就一种实用的写作风格,文笔尖锐犀利,根本不讲道理,但狂热的激情掩盖了说理的漏洞。据他介绍,写作的窍门就在具有“震动性”和“爆炸性”。任何题目他都能从正反两面去写,而且简明扼要,对此他引以为豪他认为争论问题没有必要面面俱到,因为写文章的目的在鼓动读者,并不在向他们提供进一步讨论的资料。

2. 1920年

选举结果表明,“左”倾情绪在国内占上风。墨索里尼承认这一事实,所以1920年他仍自称社会党党员,只是持有不同见解。他继续为争取土地国有化、工人参加工厂管理和部分地没收资本家财产而奋斗,但又处心积虑从中作梗制造混乱,强调在法西斯主义运动中要么允许各种政治信仰存在,要么一种也不允许。法西斯主义既可说是“反动的”,也可说是“革命的”;既可适应阶级斗争的需要,也可适应阶级合作的需要,一切均依情况而定这使有些观察家想起有趣的哈哈镜,不论是军国主义反对派还是极端的和平主义者,人人皆可从镜中得到充分的满足。

要控制各种各样的人和思想并非易事在有些地区,当地的法西斯组织还不太了解墨索里尼,他们往往只听从自己的直接上司这些地方组织的领导人被称为“头领”,取自阿比西尼亚半独立的部落首领之间流行的一种称谓他们之中有些人不仅自己做主,而且很有权势,专门设有穿制服的卫队(即法西斯战斗队)维持地方治安,有时也用它来互相争夺地盘某个头领可能政治上是个左派,而邻近地区的一个却是右派这个是共和党员,那个是无政府主义者;有的反教会,有的拥护教会;有的简直与强盗相差无几,有的又是些理想主义者,真心实意地想使国家政治生活面貌一新墨索里尼最大的本领就在于能将这样一个人员复杂,思想不一的队伍集中到一起,最终使所有成员相信,只有他一人才能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为法西斯主义争得一席之地他感到运动的重心正渐渐偏离左派,虽然保持现状仍不失为聪明的办法,但是与新近在选举中获胜的社会党竞争,提出一项“左”倾的纲领也不会有多少成功的机会,要赢得读者,争取良好的经济条件,最有希望的办法还是向右转。因此在1920年,他抛弃了早先反教权主义的主张,甚至认为被人称为反动派和帝国主义者对他反倒更为有利。

据后来神话般的传说,墨索里尼不仅在1915年从德国军国主义手中、而且还在1920—1922年从一次布尔什维克的革命中拯救了意大利。这些传说都是没有一丝根据的无稽之谈。墨索里尼当时写道,布尔什维克主义在意大利并不比在英国或法国更危险尽管意大利的罢工、通货膨胀等问题与其他国家同样严重,但1921年的情况比1920年要好他十分清楚,意大利社会党人中没有一个能领导社会主义革命据列宁和托洛茨基说,唯一能够领导一场社会主义革命的领袖是墨索里尼可是他如今却发现成功的希望并不在发动社会主义革命。

当然墨索里尼最敬仰的当代政治家是列宁他曾认真研究过俄国革命提供的经验,在他看来,列宁否定了社会主义,因为列宁建立的不是无产阶级专政或社会党专政,而是几个知识分子的专政,他们找到了夺取政权的秘密。说实话,墨索里尼对此十分羡慕他虽然批评俄国没有言论自由,不准举行罢工或不允许反对派办报,甚至谴责他在俄国所见到的野蛮暴行,声称他对比沙皇还要专制的暴政感到震惊,但他仍准备学习和参考列宁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同时,他又小心谨慎地制造意大利存在共产主义危险的谣言,表白自己在反对这种危险的战斗中将站在第一线。

1920年9月,意大利北方的工人占领了一部分工厂,这对共产主义危险的谣言宛如火上浇油墨索里尼后来认为这是意大利即将滑向野蛮残暴的共产主义的一个信号和标志,但当时却采取了容忍态度,甚至和工人代表进行秘密会晤,暗示他能领导他们取得胜利显然他是在等待,看工人究竟能走多远,获得多大成功。但是这场运动很快就失败了,再次证明意大利的工会领导人和社会党人比列宁他们差多了。他们永远不能夺取国家政权,他们仅是些徒有其名的革命者,只要法西斯的武装战斗队采取行动,他们就无计可施。

墨索里尼有保留地支持邓南遮在阜姆的军事行动,到1920年秋已使他从中得到好处那些要求意大利称霸巴尔干地区的人纷纷成了他的追随者在边境城镇的里雅斯特,意大利人和斯拉夫人相处极不和睦,关系紧张,一伙法西斯分子证实,他们在街上殴打斯拉夫人会得到当地群众的热情支持于是墨索里尼便鼓励他们进一步制造流血和破坏事件当他到的里雅斯特作一次短暂访问时,成群结队的群众围着他欢呼,身着制服的士兵热烈鼓掌表示欢迎这是墨索里尼平生第一次真正尝到了受群众拥戴的滋味,这种滋味让他上瘾。

随后,在亚得里亚海最南端又发生了另一起激发爱国主义情绪的事件具有自由主义及和平主义思想的焦利蒂再次担任首相后,从阿尔巴尼亚撤回了自1914年以来一直驻扎在那儿的意大利军队。墨索里尼以他典型的夸张笔法称这次撤退对意大利威望的打击比卡波雷托之役的失败还要严重,对此事负有责任的人应被枪决。“这种怯懦的表现令人作呕”,特别是南斯拉夫人可能由此认为意大利已经衰竭,不再好战了。恰恰相反,意大利现在正需要挥舞“大棒”对付“野蛮的”南斯拉夫人,以开辟一条向近东扩张的通道。墨索里尼开始预见到,意大利将控制整个地中海地区,欧洲力量的轴心将从伦敦和巴黎移到东西方的天然桥头堡—罗马。

焦利蒂不同意在阿尔巴尼亚和达尔马提亚使用“大棒”的主张使退伍军官失去了工作,引起他们的不满墨索里尼于是又和邓南遮联系,商讨是否可能向罗马进军,把这个软弱无能的政府推翻。这一行动很可能得到保守派和梵蒂冈,以及大学生、中学生和失业青年的响应,也可能促使军队中的一些人哗变墨索里尼担心法国和英国会竭力阻止威胁地中海地区的均衡现状的任何革命万一发生这种情况,他将向最近战败的德国求援;德国一定乐于帮忙以改变欧洲力量的均势。他设想,意大利旧政权已经老朽不堪,只要经过充分准备的一击也许就能将其彻底推翻焦利蒂年老体衰,除他以外没有一个议会领袖具有政治手腕和魄力胆识能挡得住一场决心取胜的暴动。

3. 1921年

1921年1月,社会党中更左的一派退党另行组成了共产党,因而党员人数有所减少这对法西斯主义构成了潜在的威胁,因为继续留在社会党内的党员大部分是温和派,在议会中的席位仍比别的党派多。可以预测,他们很可能被说服参加焦利蒂的联合阵线。自由党和社会党一旦联合将在议会中占多数,从而有可能组成一个能有效行使权力的政府。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墨索里尼向焦利蒂表示,法西斯主义分子愿意成为他政治上的盟友,后者接受了这一提议。实际上,政府当时完全可以采取1920年12月镇压邓南遮阜姆叛乱的同样方法轻而易举地粉碎那些目无法纪、扰乱社会治安的法西斯战斗队但焦利蒂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想把法西斯主义分子纳入他的联合阵线,使他们就范,并利用他们在1921年5月的大选中削弱其他反对党的力量。但是,在这场互相欺诈的赌博中,他的手腕不及法西斯主义分子的手腕高明。

墨索里尼同意与自由党和国家主义党共同竞选,这引起他的许多追随者不满。因为十分明显,这样一来,他就和保守派站在了一起更糟的是,他心理上那种好走极端的强烈欲望促使他公开宣称,他代表的是保守派中的极右派他找出不少理由证明,只有变得更加保守和表现得更加令人可敬,他才能在国内成为一支真正的力量同时他还辩解说,利用警察的权威和他们背后行政官员的支持进行竞选,从策略上说对法西斯主义运动大有好处为了表现自己是极右派,他进一步要求把英国赶出地中海地区,宣称只有雅利安人种值得骄傲的代表意大利人才有权统治公海。他重申,法西斯的外交政策可以用“帝国主义”和“民族扩张”这几个字来概括。

1921年议会选举过程中充满着暴力和诡计,大约有上百人死亡由于法规允许使用恐吓手段,严重影响了选举结果意大利有些地区完全为法西斯主义分子所控制,社会党连选举的会议都无法召开警察有时将卡车借给法西斯战斗队使用;军队的有些单位向他们提供枪支;地方法官断案时总是偏袒他们,保证他们不受惩罚。焦利蒂说,他对暴行发展到如此地步却得不到制裁感到遗憾,但又不认真设法加以阻止。因此,他的法西斯盟友越发胆壮,威胁要镇压其他一切胆敢反抗的党派。结果,墨索里尼赢得了三十五个议席,占总数的百分之七,而在两年前他几乎没有得票,也无一个法西斯主义分子入选议会。不过,他原来希望得到的席位比这个数目还要多,因此仍感到大失所望。社会党得了一百二十二席,在议会中占压倒多数。其次是天主教人民党,得一百零七席。焦利蒂和自由党帮助墨索里尼进入议会,给了他新的权力、地位和十分宝贵的不受拘捕的自由。当时,控告他“企图以暴力推翻政府”的一项诉讼正待审理,但他当选为议员后因享有豁免权而可以免予起诉等到自由党人后来发现因此犯下错误已经为时已晚了。

尽管政府曾提名墨索里尼为候选人,但当选后他却突然宣布,一旦议会开会,他将站在反对党一边投票墨索里尼已从与自由党结成的竞选联盟中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所以当他看到焦利蒂得不到足够的多数支持组成新政府时,他就要改换门庭以图发展。

墨索里尼对议会制度没有多大兴趣,他并不希望开会进行冗长和毫无价值的辩论,特别是他担心自己演说的方式对议员这样的听众不尽合适他估计意大利政局有可能继续向右转,因而故意违反惯例在半圆形议会大厅最右边的位置上就座在他之前很少有人愿意坐在那儿。他平时难得与会,而且不和其他议员交往。对他来说,进入议会的主要好处是可以公开辩论。他第一次发言就是站在他所谓的“反动”主场上讲的,显然是向保守派呼吁:反对集体化和国有化,甚至提出将邮局和铁路也交给私人企业经营对自己的政治观点他毫不隐瞒,认为意大利不久可能抛弃民主制度,实行个人独裁。

新议会刚刚开会,法西斯议员就在墨索里尼的指使下殴打共产党议员米歇亚诺,借口他是战争中的逃兵而将其赶出大厅他们在会议厅里挥舞着左轮手枪,威胁将以同样手段对付其他社会党议员这种行为真是过于猖狂,太过分了,但政府并未采取行动予以制止。分别以尼蒂、焦利蒂、萨朗德拉和奥兰多为首的自由党各派更加热衷于相互争执不休,谁也不愿无缘无故得罪法西斯主义分子。

然而,墨索里尼在企图强迫其他法西斯议员抵制国王的演说时终因手伸得太长而弄巧成拙这一奇怪的举动说明,他也许不愿和保守派靠得太紧他想入非非地认为其他法西斯主义分子无需商量就会接受他的纲领。当遭到拒绝时,他同样以暴力相威胁。可是,这些法西斯主义分子和别人不同,他们是不怕恐吓的;在究竟采取何种策略的问题上,他们投票否决了墨索里尼的意见一些观察家从这次失败中看出,墨索里尼还缺少其他议会领袖那种诡谲奸诈的本领奉行机会主义政策需要隐晦曲折,见机行事。不过,对这一套阴谋权术,墨索里尼学得很快他当新闻记者时的一条宝贵经验就是,群众很容易受骗上当,编辑可以任意改变观点而不致使多数读者感到不安,或甚至不为他们所觉察。例如,数月前他曾谴责基督教“可憎”,要求教皇永远离开罗马,但是当他看到与教会联合有利可图时就马上变了调子:提倡政府资助教会和宗教学校他希望梵蒂冈作为回报也采取进一步措施不让天主教人民党过于“左”倾(其实,梵蒂冈早就谴责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了)。这样就既削弱了对手的力量又有利于他阻挠议会顺利开展工作。

法西斯主义在这个问题或别的问题上是否有一个得到广泛承认的纲领,多数观察家难以断言。墨索里尼有时仍否认有任何纲领,因为他需要同时求助于各种势力:贵族和民主主义者、革命者和反动派、无产阶级和反无产阶级分子、和平主义者和反和平主义者不过他也担心,法西斯主义如果没有什么信仰,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变来变去,会被人瞧不起。所以1921年8月,为学习和教授法西斯主义理论他宣布在米兰成立“法西斯文化”学校,1919年的那个“极左”纲领早已声明作废。这反映了法西斯主义运动的成分已经发生变化:1921年进入议会的法西斯主义分子只有一人参加过1919年3月的成立会。原来那批人,包括马里纳蒂、韦基和指挥家托斯卡尼,多数已退出或对运动丧失了兴趣。他们认为,法西斯主义正变得无法无天,腐败堕落,专横独裁,与早先左翼理想主义的原则完全是大相径庭。

7月,墨索里尼依然就座于会议厅的最右边,但政策却又有根本性的变化。他出人意料地建议法西斯党、社会党和人民党三党联合看来,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用意是想偷偷摸摸地夺取政权,或是希望借此吓唬保守派,从而捞到点油水。也可能只是一种策略,转移人们对前几日发生的事件的注意:在小镇沙扎纳,十来名警察开枪驱散了一大群骚乱的法西斯党徒这次行动向诉诸暴力的法西斯主义分子摊了牌:只要当局决意干涉,镇压遍及意大利的法西斯战斗队每个周末都制造的恐怖活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墨索里尼本人代表米兰的“城市法西斯主义运动”,根本不赞成那些头领们搞的“农村法西斯主义”;后者更为凶暴,其支持者是艾米利亚和波谷有钱的地主墨索里尼害怕农村的法西斯头领成为与他争夺运动领导权的对手,尤其担心法西斯战斗队在沙扎纳受挫后如继续胡作非为,可能会在警察手中遭到全面失败。早在8月份,他就当面要求这些潜在的对手与社会党签订和约,停止惩罚性的袭击活动而头领们,特别是主要省份的三名头目狄诺·格朗迪、伊特洛·巴尔博和罗伯托·法里纳契,拒绝和敌人签订这样一项完全不情愿的协定他们担心取消战斗队等于夺走了他们在当地的权力对于他们抗命犯上的言行,墨索里尼反驳说,法西斯主义运动是他发起的,必须听命于他,否则他将让其灭亡。他写道,农村法西斯主义代表着“意大利某些最凶恶卑鄙的阶级的私利”。这一指责并不完全错,但他错误估计了形势,几天之后便发现自己的追随者少之又少他辞去了法西斯主义运动领袖的职位,声称他从不喜欢这个头衔。

辞职意味着承认与社会党人订约犯了策略上的错误墨索里尼又迅速改变立场,重返领导岗位。他私下提醒人们:法西斯主义只是一条夺取政权之路,它的思想体系可以经常变化。11月在罗马召开的法西斯主义运动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公布了墨索里尼的转变会议的前两天,“城市法西斯主义分子”似乎处于少数,格朗迪受到多数与会代表的欢呼喝彩。后来,墨索里尼发表的演讲获得很大成功,他承认了与社会党结盟的错误,使全体与会者相信唯有他才能领导他们取得胜利。大会不仅通过了一项彻底反社会党、亲自由企业的政策,而且也接受他提出的请求,将法西斯主义运动改为有正规组织的政党,并指派了由他的米兰派掌权的执行委员会这对墨索里尼个人来说是一大胜利,但为了弥补与农村派的裂痕,他不得不进一步肯定格朗迪以战斗队施行暴力的政策就在会议尚在进行的过程中,成千名武装的法西斯党徒在罗马肆意闹事,当局并未进行积极干预当时甚至有人向墨索里尼建议,现在正是利用这些武装的战斗队强行接管政府的大好时机。但他认为太冒险,要这些积极分子再等待一年。

回首1921年,墨索里尼认为法西斯主义运动最实在、最使人感到有希望的成就便是建立了这些准军事组织的法西斯战斗队。事实上,只要不直接去招惹警察,他们也不会认真对付战斗队;战斗队是他成功的希望所在!如果说当时法西斯党内在政策和领导人选方面仍存在分歧,至少在使用暴力的策略上意见是相同的,而且这种策略证明对吸收新党员极为有利显而易见,暴力对相当一部分人具有吸引力,特别是学生喜欢向受害者身上浇蓖麻油,以此取乐。9月,一伙法西斯学生杀害了巴里地区的社会党议员迪·瓦格诺。同月,在一次“向拉文纳进军”的活动中,巴尔博的战斗队雇佣一些青年人穿起黑衫党战时制服的黑衬衫,学着邓南遮在阜姆时的样子举臂行罗马军礼,高唱《青年之歌》,这首歌曲经黑衫党的传唱广为流行。11月,墨索里尼下令法西斯党所有地方组织建立自己的战斗队他设想,如果每个法西斯党员都是一名战斗队员的话,政府就不敢镇压武装的法西斯战斗队,否则,就得宣布整个法西斯党为非法而处于理亏的地位。他还公开威胁说,如果政府企图镇压,法西斯党员可能走向另一极端和共产党一起发起革命与此同时,他把战斗队编成类似全国性民团的组织:由战斗队组成联队,再由联队组成军团,军团又划归地区指挥官统辖墨索里尼不时带着由武装的战斗队员组成的卫队四处旅行。到1921年底,他声称在他统率下的有良好素质的武装力量已达四十万人。毫无疑问,这是个添加水分的数字。墨索里尼甚至在他早期还是社会党员的时候就主张建立从事暴力活动的武装分队1921年,他更认为恐怖主义战术是取得政治胜利的必备条件法西斯主义是在一种不安定的社会环境中兴旺发展起来的,所以煽动制造骚乱对它有利。重要的问题是,施行恐怖手段要掌握分寸,不能引起国内人民的反感或让人看出纯粹是为使用暴力而使用暴力暴力如运用得法非常见效。实际上,法西斯党获得成功并不是因为其思想信仰,而更多的是由于它组织的暴力讨伐活动使社会党反对派胆战心惊,能得到富人的支持。当然,墨索里尼也承认,这种策略并没有得到所有法西斯党员的赞同一些人担心,战斗队这样的组织和极权主义的理论会使一个生性残暴的人掌握独裁的权力,从而把意大利引向毁灭有的党员想到这种情况不免感到毛骨悚然但墨索里尼清楚,也有不少人好走极端,喜欢暴力,或者将参加战斗队作为在家乡攫取权力和财富的手段。他完全可以吸收他们为党员以作补偿。

其他党派中也有些人参加法西斯党,因为他们认为法西斯主义是以中央集权国家代替无政府主义议会制的一条出路这部分人也具有同等重要意义,其中包括一些保守的自由党人他们认为焦利蒂没有坚定的立场,随风摇曳,几乎成了一名社会党员,这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墨索里尼下面这番话正是为争取这些人说的:为了消灭社会主义,使政府得以有效地行使权力,意大利必须背离民主制度,实行独裁统治,这样,资本主义必将大为兴盛。他觉得议会同他关系不大,参加会议也越来越少如果可能,他仍然准备利用合法的或议会的手段夺取政权,但也从不隐瞒他同时准备使用自己的私人武装。

4. 1922年

战后,意大利接连换了六届政府,届届短命。1922年2月,卢伊季·法克塔接任首相,成为墨索里尼夺权前的最后一任自由党首相法克塔在政界是个没有分量的人物因为自由党别的领袖互相嫉妒,无法组成坚强有力的联合阵线反对左的和右的反民主势力,于是便选中了他。法西斯党徒认为,法克塔任首相是件再好不过的喜事,这表明议会制根本无法产生一个稳定的政府,无力维护法律和秩序几天后,为了试验一下新政府的意志如何,他们在阜姆又挑起一场暴乱,用枪威逼市府领导下台并重新指派了领导机构。

这一试验成功之后,墨索里尼尝到了暴力的甜头,于是他下令进攻意大利其他具有战略地位的城市巴尔博和格朗迪一样参加法西斯主义运动较晚,但却是个以恐怖主义战术威吓地方政府的干将他玩世不恭,胆大妄为,野心勃勃,是个心狠手辣的打手,墨索里尼对他十分赏识其他一些在行凶方面畏缩胆怯、想不出新鲜花样的法西斯党徒对他也佩服不已这个二十五岁的打手头目带着他的武装分队打遍了弗拉拉和拉文纳两省,所到之处房屋被破坏,人员受伤亡。因为巴尔博破坏的主要目标是社会党的行政机关和工会财产,一些地方当局也就积极鼓励这种违法暴行,有人甚至为巴尔博提供经费购买爆炸品和机关枪法西斯党徒得到如此庇护说明许多人对消灭社会主义运动感到高兴这么多人迷失方向也反映墨索里尼所采取的政策十分巧妙,能适应各地不同的情况,使其他政党相信他是在暗处为他们的利益工作。他提醒说,法西斯主义是一种没有固定原则的“超相对主义者的运动”,几乎可以和任何人结盟。1922年7月,他甚至再次暗示有可能和社会党及人民党联合为了表示诚意,他下令党徒暂时停止公开的暴力行动。但他的呼吁主要针对保守派,他重复说,世界正迅速放弃自由主义,连英国也不例外。他假装好人,暗地里向君主制拥护者保证,他关于共和的说法并不当真。他讨好右翼自由党人,向萨朗德拉建议;既然双方在外交政策上意见相同,应该在议会中组成联盟墨索里尼迫不及待地寻找盟友说明他害怕孤立,尤其是为数不多的法西斯党议员中已有三名投靠了国家主义党格朗迪和巴尔博对他的支持也不如以往热情。为取得国家主义党的支持,他对讲过的“国旗是一块插在粪堆上的破布”这样的话矢口加以否认。恰恰相反,法西斯党员对战争和建立帝国信念坚定,他们也是革命者,并非只有左派才能革命。

8月初,社会党人软弱无力地号召全国总罢工,抗议国内法纪不严、秩序混乱的状态。这正中墨索里尼下怀。法西斯党徒立即集中力量破坏罢工,提高他们在保守派心目中的影响,同时又使战斗队取得了更多协同行动的经验墨索里尼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法律的敌人成了法律的维护者他更利用此机会捣毁了社会党报纸的印刷厂。但最重要的还是,在政府表现得无能为力的时候,墨索里尼协助镇压了罢工,挫伤了社会党人的士气。

墨索里尼继续推行他认为极为有效的两面政策:既声称准备在议会制范围内争取掌权,又暗示有可能举行政变即使对同僚他也打埋伏,绝不多言。法克塔了解他在准备发动政变,但内阁始终不能就采取适当行动加以阻止一事达成相同意见社会党也无力动员其大批拥护者起来制止这一威胁有的党员经过罢工失败的打击士气不振,成了消极的旁观者;有的则欢迎法西斯党出来唱一出“反动的滑稽戏”,认为这是消灭残存的一点点社会民主的好办法,从而可为共产主义革命作准备墨索里尼确实很幸运,对手们并没有认真地考虑如何对付他,要么把他看作仅仅是一名新闻记者,一个不值一提的江湖骗子,要么就把他当成他们可以利用的人。

整个9月份和10月的一部分,墨索里尼都在推进他的两面政策一方面他散布说,法西斯党如被接受参加联合政府不仅能发挥作用,而且将放弃实行共和制的要求、减少税收、平衡预算,同时还将吞并达尔马提亚,使意大利成为地中海上的强国。另一方面,他批准法西斯战斗队袭击波尔萨诺和特兰提诺的城镇这次不是捣毁社会党市议会,而是直接向意大利政府挑战当他的两面政策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时,他看清了内阁已分崩离析,对之继续施加压力也不会有多大危险意大利自由党人思想非常混乱而又派性十足,以致党的老练的发言人之一,党报编辑,上议院议员卢伊季·阿尔伯蒂尼认为,法西斯党徒占领特兰提诺后,法克塔应该让墨索里尼入阁。

对意大利许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着沮丧、绝望和恐怖的时期,与卡波雷托战败后的情形非常相似不少人像害怕革命一样地害怕听到社会主义的言论,反倒认为墨索里尼为害要小即使不能解决问题,有个人总比没有人好对同社会地位比他们低的人一起在政府中共事,中产阶级当时还拿不定主意。他们认为,对左派的任何让步都将是向革命迈出的一步,怎么也没想到革命的真正危险竟来自右翼爱国运动他们对墨索里尼称之为内战所造成的公共秩序混乱的状况感到震惊;铁路和邮政业务瘫痪,抢劫和暗杀事件猛增。更有甚者议会领袖全都六神无主;议会本身的无能似乎也对议会制提出了指责。

虽然当时发生的许多事对墨索里尼有利,但他本人的政治手腕和掌握时机的本领也实属高明。相比之下,希特勒就稍为逊色,为图谋政变他准备了好几年,1923年失败后又经过十年才取得政权。墨索里尼从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和其他法西斯领导人也很少提及,部分原因是担心那些头领不可靠以及他们的战斗队纪律太差有一段时期,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计划,只是提出许多前进和后退的可能性供讨论也许他仍期望通过议会和合法的手段赢得胜利,不过他也在加紧准备以武力夺取政权。毋庸置疑,武装政变更合他的口味。

与此同时,墨索里尼制定出一套策略对付可能存在的反对派他需要摸清梵蒂冈和国王的态度,如果可能使他们保持中立他也需要邓南遮的支持,不论是消极的或是积极的支持均可,因为邓南遮威望比他高,如成敌人危险极大他最大的幸运是自由党议员内部的意见无法统一,他们都想通过让墨索里尼入阁以谋个人发展,他们忙于互相倾轧压倒对手,根本顾不及法西斯革命的到来奥兰多和阿芒杜拉认为,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是组成一个包括法西斯党在内的联合政府尼蒂由于想再次担任首相也同意与墨索里尼联合,认为这是绕过他的政敌焦利蒂的最好办法甚至法克塔政府中的一些大臣也和法西斯党徒接触;墨索里尼则借机通过他们了解内阁对他的看法。

据墨索里尼说,当时能阻挡法西斯向罗马进军的只有焦利蒂,而且他也曾作出表示准备派军队镇压阜姆叛乱。可是,10月27日恰巧是这位意大利政界老前辈的八十诞辰,在尚无可靠迹象表明国王将请他组织政府之前,他不愿长途跋涉南下罗马。法克塔虽再三邀请,他依然观望等待直至为时太晚后来他对这一错误深感遗憾法西斯党徒也吹捧焦利蒂,私下传话要求他再次出任首相,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使他保持中立他根本不知道法西斯党徒对尼蒂、萨朗德拉和法克塔等人也是这么许诺的于是,焦利蒂也和其他人一样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使法西斯党进入联合政府。对此,米兰的大工业资本家均表示支持,其中包括意大利经济界最著名的两个人:皮雷利和奥立维蒂。焦利蒂认为,这样可以避免让社会党和人民党参加组阁,却不知他却为墨索里尼帮了大忙。

10月16日,在一次法西斯党领导人的秘密会议上通过了一项暴动计划负责记录的巴尔博认为墨索里尼之所以作出这一决定是出于各种压力,但墨索里尼本人否认,声言当时他曾威胁说,如果别人反对他将坚持自己干可能他是担心如不马上行动,法西斯主义运动会垮台或至少脱离他的领导次日,墨索里尼告知一批经过挑选的新闻记者:会议达成协议不同意组成联合政府的主张,因为这样法西斯党仍将处于少数而不能发挥作用但他对政界人士说的又完全相反,目的是让他们捉摸不透,从而减少他们的阻力。在公开场合,墨索里尼宣称他不愿到政府任职而私下里却又不厌其烦地说,创立法西斯主义就是为了取得政权如果法西斯主义运动背离这一宗旨,他随时准备让它灭亡。

10月24日,在那不勒斯一次法西斯党徒的群众集会上,暴动计划更加具体公开化了墨索里尼向全体市民和市政当局发表了演说在圣卡洛剧院的舞台上,背向歌剧《蝴蝶夫人》的布景,他阐述了紧缩开支和加强法制的法西斯政策的优点。他还向从整个南意大利集中到那不勒斯的法西斯战斗队员发表讲话,调子大不一样:“不让我们掌权,我们就进军罗马夺取政权,”去“推翻给我们带来不幸和痛苦的统治阶级。”墨索里尼的这些言论均不加掩饰地全部予以刊出。法西斯党徒们离开那不勒斯前还捣毁了反对派报社的办公室。可是直到此时,政府还是麻木不仁,没有宣布国家处于紧急状态。这无疑说明有些大臣不愿在新政府中失去职位,尽管新政府将有法西斯党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