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西方朋友不可救药地陷入了他们自己的矛盾之中。我说“不可救药”,是因为他们没有采取一条严格的法则来支配世界上一切国家和一切事情,也就看不到他们如何安全地从他们的诺言中摆脱出来:没有人民的支持,是永不会取得胜利的。
南越仍然是自由世界和美国的碉堡。但是南越人民对他们已忍受够了,今天已不再支持他们,将来就更不会支持他们了。当然可以肯定,如果美国通过许多手段,投入更多的人员和美元,也许还能够在南越再维持几年。但它的下场不会因此而改变。
自由世界的这种破产不仅对西方人,而且对我们这些彻底的民族主义者,以及他们的未来受害者来说,同样都将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第42章40当选国家元首
在我放弃王位后,我的父亲诺罗敦·苏拉马里特陛下被王位最高委员会一致选举为国王,但他在位只有五年的时间。由于他拒绝接受那些多少还能维持他那个已经很虚弱的病体的治疗方法,终于被糖尿病夺去了生命。
我国人民和他的许多外国朋友都认为,他是一位好国王,一位贤明的国王。他和我的母亲哥莎玛王后一样,非常爱那些出身卑微的老百姓,并且也得到他们的爱戴。他生性宽宏大量,能原谅那些冒犯过他的人,只是在反击那些攻击我们君主制的人时,才变得严厉起来。此外,他还对曾长期是他的朋友山玉成,表现出异乎寻常的耐性,对“民主党”领导人或山玉成分子,也显得很宽容。
必须指出的是,苏拉马里特国王曾被人们称之为“高压政策”吓坏了,只好完全依赖我这个人民社会同盟的主席,一个对采取任何重大决定都是无所畏惧的人。然而,他还是很注意关心王国大事的,我定期向他谈谈国家事务,借此听取他的意见,他有时也发表一些不无益处的看法,这使我的母亲——一位性格刚强、消息灵通和深思熟虑的女性——感到吃惊。
苏拉马里特国王是一位善良稳重的人,态度和蔼,性格开朗,他从没有受到过批评。“老百姓”把他当作是“第二个西索瓦国王”,甚至称他为“蛋糕国王”。所有地方行政公所和许多人家里都张贴他的一条格言:“一切都很简单,为什么要把它复杂化呢?”
由于我的“中立”和我顺从社会主义阵营的政策(这是我国一直到一九七○年都能维持和平的政策),使我几乎成为整个自由世界憎恨的对象。而我,一个对国家负有极为重大的责任的人,不能使所有的人都满意。我被迫采取一些不能马上被人理解的决定,这给我招来了批评,但我亲爱的父亲和我之间,始终能达到互相谅解,互相热爱。苏拉马里特国王陛下虽然是对我的大胆行动感到吃惊,但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支持。
一直到最后,我父亲的私生活就像人们传说的那样。除了他的宠妃叶夫人外,他还不时同宫廷里的那些有点野性的小姐和太太们有着令人愉快的小小的艳事,但他却认为是无关紧要的。我母亲常常因此斥责他。她对他说:“当你年轻的时候,你常常以年轻人的热情为借口来为你的放荡行为辩护。你还答应过我说,在你初期荒唐以后,会变得庄重起来的。你现在已上了年纪,但还继续干你的桃色艳事,就好像你依然还是个二十岁的人一样。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规矩起来呢?我怕你是永远也做不到了”……为了给自己辩解,亲爱的爸爸多次以感人的语言向我母亲求情,他说:“亲爱的,我老了,又患了糖尿病,也许活不了多久了。在死之前,我要尝尽生活中一切乐趣,然而我的心灵深处只爱着我的王后一个人。”
事实上,国王的日子确实是屈指可数的了。一九五七年,王廷御医阿尔芒·果什博士说:“如果国王陛下不停止食用美味佳肴、乳制品和甜食,他将在三年内因糖尿病而驾崩。但如果国王答应遵守一条严格的饮食制度,他将还能活七、八年,甚至是十年。”作为一个地道的享乐主义者,我的父亲反驳他说:“如果要我放弃这些给我生活带来乐趣的一切,我再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要我在七到十年之间遵守一条没有盐、没有黄油、没有糖的饮食制度吗?我是决不会改变我的习惯的。”
三年后的一九六○年,就像里什博士所预料的那样,他的令人敬畏和固执的病人在昏迷一个星期后静静地晏驾了。他没有受什么痛苦,甚至没有同意为了延长几天的生命而给他输液。在他昏迷之前,我问他是否想见一下叶夫人以及她同他所生的孩子。他抓着我的手,低低地说道:“我对你母亲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我只需要她和你陪伴在我的床边。”这就是他最后留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