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过上丁回到柬埔寨。上丁市是地处三条河流(湄公河、斯雷桑河和斯雷波克河)汇合处的一个景色迷人的小城镇。我又重新回到了能歌善舞的高棉老挝族姑娘中间。
老挝族的魔力一直陪伴我回到我的祖国。朗诺政变前几年,我曾主持过印度支那人民“反帝”团结运动成立大会。在金边举行的这个运动的首次会议预示着有名的广州会议(一九七○年四月)的召开。当时,代表越南北方的范文同,代表越南南方的阮友寿、代表老挝的苏发努冯和我本人,我们都代表本国人民保证,在反帝斗争和保卫和平的事业中,我们将永远团结在一起。
柬埔寨的和平期是短暂的。和平被破坏和玷污了,接下来是新的战争。越南共产党在用武力占领共产党领导的柬埔寨之前,先控制了同样是共产党领导的老挝。我们的友谊与团结的庄严誓言,在强大民族对弱小民族所采取的弱肉强食法则面前烟消云散了。
第15章13日本占领下的柬埔寨
从一九四四年至一九四五年三月九日的军事事变,日本加强了对柬埔寨的军事占领。但是,在对战争初期戏剧性的胜利一阵狂喜之后,日本遭到了一系列的失败。
不可抗拒的美国战争机器开动起来了,什么东西也抵挡不住。保卫日本群岛的前哨阵地一个一个地丢失,他们在各地的驻军也相继被歼灭了。在缅甸,盟军在著名的蒙巴顿将军指挥下,把日本军队赶到靠近泰国的东部。而泰国所采取的策略,是想以简单地更换领导班子的办法,使自己能够站到战胜国一方。因此,泰国对曾经帮助它在一九四一年强占了柬埔寨和老挝一大片领土的“忠实盟友”—日本,逐渐公开表示不满。
泰国将要倒向西方阵营,为了防止泰国给英法联军提供通道,日本人企图把弱小柬埔寨变成新的防御基地。日本人增调了不少援兵,为了使这些援兵能有舒适的住处,他们把大部分高棉学生赶出了砖石结构的学校。更令人惊奇的是,为了烧饭,他们竟卸下了这些学校的门窗当劈柴烧,我国政府只好匆忙建立起一座座草棚充当教室。
沥青铺得很好的国家公路,在日本大卡车的重压下,很快就被毁坏,而那些日本卡车的数量和通过这些公路的次数仍在不断增加。我们根本不能进行必要的维修,因为日本人征用了我们公共工程部仅有的几台修路机,并把这些机器开到他们自己的工地上:修小型掩体和飞机跑道,以便接应他们在泰国的空军撤退。
我们的法国保护者对此只能保持沉默。时机一到,日本人只需反手一击,就可以把法国人赶了出去。我比法国人更加无能为力,我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些脚踏两只船的日本人:他们一方面越来越积极地支持山玉成反对君主制的民族主义集团,另一方面又支持几位玩弄阴谋诡计想把我从王位排挤出去的王族成员。
在这些人当中有诺罗敦·蒙达那,他是我父亲远房的叔伯兄弟。此人曾是法国的宠儿,在我“当选”为国王以后,法国人免去了苏拉玛里特亲王农业大臣的职务,派他接替了这个位置。另外一位是诺罗敦·诺林德,他是我父亲的另一位叔伯兄弟,他受到过良好的法国教育,也是柬埔寨最有钱人之一。从一九四二年以后,这两个人同日本人眉来眼去,最后他们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国”开始落到地平线的时候,投入了日本人的怀抱。可见,这两个人确实没有泰国人聪明。
在这个动乱的时代,我至少有一点是满意的,即我为我国的年轻人做了一点好事。自从泰国侵吞了马德望省以后,我们丢掉了柬埔寨唯一的一所初级中学,只剩下金边的一所高级中学了,在首都和外省小学也非常少。法国保护者曾在一九四一年底送给我相当于一九七九年五万法郎的继位赠款,有人建议我用这笔钱在王宫修建一个游泳池或在乡下修建一座行宫。但我决定把这笔钱用于我国第二大省份——磅湛的教育事业。于是,磅湛市有了一所漂亮的初级中学,后来升为高级中学,因此,我的这个行动得到了大家的好评。为了表示他们内心的喜悦,这个省的居民和青年们决定将这所中学命名为“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中学”。从此,尽管王国丢失了马德望学校,但我们却又有了一所新的中学。就像金边的西索瓦中学一样,日本人也没敢征用这所以国王名字命名的中学。
可是我得到的民心却是很短暂的。不了解我在多么困难的处境中进行挣扎的高棉人,谴责我让法国当局为了印度支那其他地方的利益,在我国推行了经济和社会事务方面的措施。在这个方面,可以做几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