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不参加选举。我亲密的朋友们都奉劝说我放弃竞选。因为,我的条件和其他人的条件相比差别实在是特别悬殊。叶利钦这一名字近一年半以来一直属于“禁区”之列。我虽然活着,但同时,我又似乎已经从这个地球上销声匿迹了。假如我有一天突然走上政治舞台,参加和选民们的会见、参加群众集会、会议等,所有那些强大的宣传机关就会开动起来,竭尽他们造谣中伤、捏造事实之能事。第二个理由是,根据现有的选举制度,部长是没有权利当人民代表的。这意味着,如果我当选为人民代表,我将不得不辞去我部长的职务。可这以后又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按目前的选举办法选举出来的苏联人民代表大会在选举苏联最高苏维埃时将会把我击败,这样,我就会失去在议会中工作的机会。我面前摆着一个看得见的现实前景,那就是情况再好,我也只能做一名无业的人民代表。据我所知,没有哪个部长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力。人民代表很多,但其中的部长却寥寥无几。
这种情况迫使我作出决定。我开始接到全国各地拍来的电报,它们如雪片一样向我飞来。成千上万的劳动集体都推举我为他们的代表。根据这些电报的地址几乎都可以熟悉苏联的地理状况。
将要进行的选举是一场斗争。这场斗争将搞得人精疲力竭、神经紧张,而且不是按照正常的规则进行。在这场争斗中,有人会痛打你腰以下的部位,或者会忽然从你的后面猛扑过来,使出各种各样的犯规动作,但却非常有效。我知道这种情况,那我是否要参加这一漫长的、搞得人精疲力竭的选举“马拉松”比赛呢?我在思虑,在怀疑,简直要开始劝说自己放弃竞选。但最有意思的是,我参加竞选的决心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成熟了。也许,就在我刚得知可以参加竞选的时候,我就拿定了主意。是的,我一定要投身到这一竞选的漩涡中去,即使它会使人丧失理智。也许,我完全可能在这个漩涡中被击得粉身碎骨,但我没有第二条道路可选择。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叛逆者的?您的性格更像谁?是像父亲,还是像母亲?
听说,您曾经是一名真正的运动员,曾经参加过球队。这是谣传,还是真的?①
1931年2月1日,我出生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达里茨基区的布特卡村。我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个村里。他们耕田、播种,像许多其他人一样生活着。
父亲就是在这里和我母亲结婚的。当时,村里有叶利钦姓氏家族和斯大雷金姓氏家族,这是我母亲的姓。他们结婚以后不久,我就降生到了这个世界上。
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母亲对我提起过我受洗礼的故事。我出生时,几个村才有一个教堂。教堂里仅有一名神父,而洗礼一个月才能举行一次,因此,到洗礼这一天神父总是忙得不亦乐乎:有父母、有婴儿、有看热闹的,简直称得上人山人海。洗礼方法也非常简单。将婴儿先从头到脚放入一个装有圣洁液体(其实就是水)和其他材料的木桶里,然后将水中伊呀乱叫、扑腾乱打的小孩从水里捞出来,并进行洗礼,取个名字,并记录教堂的记名册中。这一切做完后,父母一般给神父端上一杯自己酿造的啤酒和烈性白酒……每家人招待得稍不一样。
轮到我接受洗礼时,已经到了下午。这时,神父已经累得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母亲名叫克拉乌娣娅·瓦西里耶夫娜,父亲名叫尼古拉·伊格那季耶维奇。他们将我递给神父。神父将我放入桶中,却忘了捞出来,把桶抛到一边,就自顾自地开始和别人聊天并争执起来……父母亲开始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等明白过来时,母亲尖叫着奔过来,一把把我从桶底中捞起来。大家开始七手八脚地将我摇过来、晃过去……我并不是说,这件事情使我对宗教形成了某种特定的观点,不,并不是这样。但我这件惹人发笑的遭遇的确是确有其事。这事发生后,我的父亲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说,既然我们的儿子经受住了这种考验,那就让他叫“鲍里斯”这个最坚强的名字吧!就这样,我从此就被称为了“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
我的童年生活非常艰苦。没有吃的,庄稼收成特别低。所有人都被赶进集体农庄:当时对所有人都实行没收富农财产的政策。土匪经常出没,差不多每天都能听到枪声,到处都是抢劫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