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这位班主任老师真的糟糕透顶。她会用长长的教鞭抽打你,会让你站在墙脚罚站,会在姑娘的面前污辱小伙子,相反,也会在小伙子面前伤害姑娘的自尊心,她还会迫使学生去帮她打扫房间。她曾经命令让学生们在全区里到处为她养的小猪寻找吃食。她还干过其他一些过分行为。我自然难以忍受她的这种行为。同学们也不想听她的话,但有的人却还是不得不听她的调遣。简而言之,在这次隆重的毕业典礼上,我给大家描述了她是如何嘲弄学生、怎样伤害学生的尊严、如何不顾后果地污辱别人,而不管别人是否坚强、软弱或者是不是属这两者之间的人。我一边讲,一边举出一些典型的事例。就这样,我向我们昔日的班主任老师发起了犀利的进攻。礼堂里顿时乱成一团,所有典礼活动都不得不中止。
次日,我父亲被叫到教委会。他接到通知说,他的儿子不能拿到毕业证书,而只能得到一张“肄业证书”。“肄业证书”又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一张白色的小纸片,在纸片上方写你上了几年级,下方写你无权在苏联国内的学校升入下一年级。这下子父亲气极了。他和平常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拿起了皮带。可是我这次却生平第一次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就到这儿结束吧。今后,我要自己教育自己。”的确,我此后再也没有被他整夜整夜地在屋角罚过站,再也没有挨过他皮带的抽打。
我自然对教委会作出的决定不服气,开始到处奔走寻求帮助,找区委会、市委会。我这才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区委会、市委会。经我的奔走,成立了专门检查班主任行为的委员会。根据委员会调查结果,这位班主任被开除出了学校。这对她而言,完全是应得的报应。她根本就不能和孩子们在一起。我最终还是拿到了“毕业证书”。证书上满纸都是“5”分,但有一个“不及格”,那是因纪律不好而得的,因而在满纸的“5”中这个“不及格”显得赫然醒目。我决定再不回到原来的学校,而到了另一个名为“普希金”的学校学习。这个学校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特别亲切和温暖。我所在的那个班非常好,有一位很好的班主任老师,叫安东妮娜·巴甫洛夫娜·霍尼娜。这个学校里的学习才是真正的学习呢。
我开始积极地从事体育锻炼。我开始迷上了排球,并不分白天黑夜地玩。我喜欢看着球在我的手中是多么的顺从,也对自己能高高地跳起去救那些险球而感到高兴。在玩排球的同时,我也练习滑雪和体操,练习田径、十项全能竞赛项目和拳击。我当时真巴不得什么都练练,什么都练好。但最后,排球还是战胜了其他的运动项目。因此,我开始一心一意地练习排球。当时,我整天都和排球在一起。在睡觉时,怀里抱着排球;在醒来时,手中还是拿着排球。一起床就马上去练球,自己一个人练,一会儿将球在手中托来托去,一会儿又把球击到地上、墙上反弹回来……。我左手缺两个手指,接球时有点困难,因此我就专门练习独特的接球方式,接球时让左手保持特殊的姿势。这样,我打球时和别人都不一样。
我为什么左手缺两个手指呢?我马上就给大家讲述我缺指的故事。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同学们都争着奔赴前线,而我们被留了下来。我们在后方造枪、甚至造炮。我和几位伙伴准备想方设法找些手榴弹来,想拆开看一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钻进教堂,里面有一个军火库。乘着黑夜的掩护,我爬过三道铁丝网。当哨兵走向另一方向时,我用锯条锯开窗上的木条,钻进去偷了两枚带导火线的手榴弹。幸运的是,我在往回走的路上还很顺利,如果被哨兵发现,他会毫不迟疑地向我开枪的。我们来到60公里外的森林里,想将手榴弹拆开。我劝说伙伴们退到离我100米远的地方。然后我把手榴弹放到一块石头上,双腿跪下,举起铁锤,对准手榴弹就一锤砸了下去。砸之前,我没有将雷管去掉,我那时也不懂。这时,只听得一声巨响,我左手的两个手指也随着这声巨响也一起不翼而飞。幸好躲在远处的伙伴们安然无恙。在回城的路上我几次晕了过去。等被送到医院时,伤口已经开始化脓。经父亲签字,医生给我做了手术,并截掉了残余的手指。回到学校时,我左手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每到夏天,我都要想法挣点钱。此外,每当暑假来临时,我还组织同学们去旅行,而且方式很独特,或者是去寻找某条河的发源地;或者去杰涅日金卡缅山以及作类似的旅行。我们都背着个大行囊,要走好几百公里,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一住就好几个星期。9年级毕业后,有一次我们决定去寻找“亚伊瓦”河的源头。我们逆河而上,找了很长时间。我们会查看地图,知道这条河的源头就在乌拉尔山脉附近。那时,我们随身带的食物很快就吃完了,我们不得不向大森林要吃的。当时,核桃已经成熟了,我们还烤蘑菇、吃野果。乌拉尔山的森林很富饶,可吃的东西也是漫山遍野。我们走了很久。眼前什么路也没有了,一片原始森林。有时候,我们看到猎人住的小茅屋,就在里面过夜。但更经常是,我们自己搭个小棚在里面过夜。有时,就干脆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