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公开化的时代,有许多关于伊帕季耶夫房屋的议论。正是在这座房屋的地窖里,以前的沙皇及其皇室曾被枪杀了。我们的历史曾受到过严重的歪曲,被一些谎言搞得支离破碎,因此有些历史的记载是不客观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再回去寻求历史的源头,是正常的。人民希望知道过去的真相,哪怕这一真相有多么可怕。罗曼诺夫王朝悲剧也恰恰正是我们历史的一部分。而这段历史曾经是不允许传播的。
在我担任州委书记期间,伊帕季耶夫房屋被拆除了。我现在给大家谈谈这件事情的经过。那时人们常常来到这座曾经将沙皇枪杀于此的房屋前。这座房屋和旁边的房屋相比,其实并无什么惊人之处。后来,一些小办公室搬进了这所房屋。可是,1918年发生的可怕的悲剧却时常使人们来到这里。他们从屋外望望窗内的情况,或者就仅仅在这儿默默地站上一会儿,只是看看这座旧的房子。
众所周知,罗蒙诺夫家族是根据乌拉尔苏维埃的命令被枪决的。我查过州委的档案,阅读过与此有关的文件。还在不久以前,有关这一罪行的真实情况实际上谁也不明白,只是根据《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中编造的说法。所以,可以想像,当我看见这些历史真实情况时,我那渴望了解真相的心情有多么迫切。有关罗蒙诺夫家族临死前的事情直到不久前才在我们的新闻媒介中有所披露。可在当时,我是为数不多的接触到有关沙皇被残酷地枪决这一秘密的人。我在知道这些情况时,心里很难受。
和最后一个俄国沙皇的纪念日相关的日子临近了。与平常一样,西方报刊上刊登出了一些新的考证材料。西方的广播电台是用俄语来广播的,这引起了大家对伊帕季耶夫房子的极大兴趣,人们纷纷前来看这幢房子,甚至从外地来的人也很多,我根本就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人们对这座房子之所以如此感兴趣,并不会因为人们对君主政体感兴趣,也不是想来看新沙皇的复活,这些人仅仅是因为好奇和同情才来的,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怀古之情。我认为这是很正常的,是人之常情。
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有关伊帕季耶夫的房子有相当数量的朝拜者这一消息竟然传到了莫斯科。我不知道对此会有什么动机,也不知道我们的思想家们是被什么东西所吓倒的,更不知道开了些什么会议,总之,我很快就收到了从莫斯科发来的秘密文件,我看着这些文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份有关拆毁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伊帕季耶夫房子的秘密决议。因为决议是秘密的,这就意味着州委应该承担这个毫无意义的决议的一切执行责任。还在州委第一次会议上,我就发现,人们对莫斯科秘密决议表示极大的反感情绪,但是不服从政治局的决议却也不行。因此,几天以后的一个夜晚,一辆车开到了伊帕季耶夫房前。到第二天清晨,这个房子就从地球上消逝了。后来,还在这个房子的位置上浇上了柏油。这又是一个我们在停滞年代时期做的一件错事,非常令人悲伤。我非常明白,早晚我们会因这件鲁莽的行为而感到羞愧。但是我们却毫无办法挽回。顺便插一句,我们大家都很想了解,苏共中央什么时候能作出决议,公布政治局作出的全部决议,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我看,作出这种决议的时机已经到来。到那时,许多东西就会大白于天下,很多至今为止人们还不十分明白的问题都会找到答案。
我们在州里积极进行宣传工作。我在做报告的时候,非常坦率地分析了现在形成的局势。有一个情况对我十分有利,那就是我说的话都传到不了领导的耳朵里。虽然西蒙诺夫检察长发觉了许多问题,但他都把这些问题不声不响地装进了档案。当时,全国各地对勃列日涅夫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而我们乌拉尔地区却根本就没有给勃列日涅夫脸上贴过金,对当时其他地方这类做法,我们这儿的一些人对之表示嘲笑和讥讽,一些人感到困惑不解,而大多数的人则简直忍受不下去。我们大家感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国家今后的命运将十分令人担忧。因此,我们尽力用自己诚实而忘我的劳动来挽回这种局面。在一次和卡斯特罗的公开谈话中,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信任的关系,他说:“你责怪自己又有什么用途呢,你们行动的条件暂时还没有成熟。你们强大的中央像铁夹一样将什么事情都攥在自己手中。”
我和乌拉尔军区军事委员会成员的关系也很好,其中有:西利琴科、佳古诺夫、卡什科夫和其他人。我经常去部队与普通的士兵和指战员共同参加他们的演习。和我一起下去的还有州委委员们,他们自己开着坦克,研究飞机,帮助战士们建营房。这是非常必要的,因为一些营房的条件相当差。国防部认为,士兵是自己无声的奴仆。一次,当我出席一个师的会议时,我问到,为什么没有来自下面的批评,战士们为什么总是沉默不语,难道他们没什么要说的吗?这个问题引起大家迷惑不解。后来这些话传到了上级的耳朵里,但他们并没有传扬开。但我仍然执行这个方针,渐渐地共青团和党的工作有了一些起色,共青团员们开始扬眉吐气了,最后在党的会议上以及在我和军人们的其他会晤中,我开始听到有人对军队的领导也提出批评。我认为,这个过程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