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没有专门准备,但因为我独自建起了澡堂,因此,考试比较轻松,除两个“4分”之外,其余的课目都得了“5”分。
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它充满活力,也非常有意思。从一年级开始,我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社会活动中去。我负责体育方面的工作,作过体育部部长。所有体育比赛都要我来组织。那时,我的排球技术已经比较高超,成为市排球队队员。1年之后,我作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队的球员参加了由全国12支劲旅参加的高水平比赛。在上大学的5年期间,我一直没有离开球。除打球之外,我还到处旅游。这样,负担自然就很重。我们球队当时处于第16~17名,虽从没有当过冠军,人们却都不敢小看我们。排球给我的生活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我不只是自己玩,还曾经当过乌拉尔第二球队的教练,培训男女队员们。当时我每天平均要练6小时的球,而学习只能依靠晚上的时间,在这方面谁也不会怜悯我。所以,这让我养成了少睡觉的习惯,每天仅睡3个半到4个小时。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作息制度。
在考大学前,我对国家不了解,甚至连大海都没有看见过,哪儿都没去过。因此,我决定暑假到全国各地旅游。当时,我身无分文,衣服也仅有几条球裤、一双球鞋、一件衬衫和一顶麦秸编的帽子。瞧,我的打扮是多么的滑稽。我就这样离开了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我还带了一只人造革的皮箱,很小,才20~30厘米长。皮箱里还放着一件衬衫。如果弄到什么吃的,我也放在里面。我的这次旅行显然不同一般。出发时,我的一个同班同学陪伴着我。但没过几天,他就转身回去了。我却不管,一个人依然独自前行。
我多半坐在火车的顶部,有时也站在车的踏板上和两节车厢的接合部。除火车以外,有时也坐电车。我不止一次地被警察抓住盘问。他们问我:“你到哪?”我就比如回答说:“去辛菲洛波尔的外婆家”。“住哪条街?”警察又接着问。我知道,每一个城市肯定有一条街称为“列宁大街”,因此,我每次都回答是住在“列宁大街”。我就这样一次次逃过了警察的盘问。
我那时旅行的方法是这样的:晚上坐车,白天来到一座城市。城市我是事先挑选好的,都是一些著名的城市。我每来到一个城市,就在那里玩一整天,有时玩两天。一到晚上,我就找公园或者车站去过夜,或者爬上车顶,继续我的旅程。每到一个新城市,我就给班上的同学写信。我当时旅行的路线是: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喀山—莫斯科—列宁格勒;然后再沿莫斯科—明斯克—基辅—扎波罗日耶一辛菲罗波尔—耶夫帕托里亚—雅尔塔—诺沃罗西斯克—索契—苏呼米—巴库—罗斯托夫—伏尔加格勒—萨拉托夫—库比雪夫—兹拉托乌斯特—车里雅宾斯克—斯维尔德洛夫斯克。这条路线共花费了我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回来时,我风尘仆仆,运动鞋的鞋跟都穿掉了,只是为了装样子好看,才没有脱下来扔掉。鞋底几乎都快磨破了,脚都挨着了地面。但大家还都觉得我穿的是一双好鞋。草帽实在坏得没法再戴,所以,我把它扔了。运动裤磨得发亮。本来出发时,我还有一只老式的旧表,表体非常大,是爷爷送给我的。但这只表,连同我所有的衣服,我都在玩牌时输掉了,并且就在我从学校出发之后不久。
当时,全国正在进行大赦。释放出来的囚犯回家时也坐在火车的顶部。有一天,几个人向我走来,说:“来,咱们玩赌。”我从来没玩过赌博,就是今天我对赌博也无法忍受。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没办法拒绝的。很快,我就输了个精光,身上只剩下一条裤衩。他们每人都赢了。赢完以后对我说:“现在,我们要赌你的脑袋。如果你赢了,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如果输了,我们就找个地方把你从车顶上扔下去,而且,还要为你找一个比较好的着陆地点。”后来发生的事情,我直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也许我总是输,输出了经验:一会儿帽子没了,一会儿衬衫输了;一会儿球鞋被人赢走了,一会儿运动裤也被拿走了。或许,这些人忽然可怜起我来,是良心发现。他们是刚被从劳改营里被放出来的,是刑事犯罪分子,有的人还是杀人犯。那时,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就有许多这样的劳改营地。总之,我又赢了,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把从我身上赢去的东西都还给了我,只剩下爷爷给的那只老表没有还。自我赢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找我的麻烦,相反甚至开始对我客气起来了。有人去打来开水,还分点给我,甚至还给我吃的东西。当车到莫斯科附近时,这些人就各自四散奔逃了。他们知道是躲不过莫斯科这关的。这样,车顶上就剩下了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