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前这样的时期——局势异常紧张、危机四伏的时期,世界的所有问题都压缩为一个简单的事实。这个事实就是武装侵略,取得成功的武装侵略,其目的就是要毁灭我们美国人为自己选择和建立的政府组织和社会形式。这是一个谁也不再怀疑——谁也不能忽视的事实。……
“就像大多数和我同年的人一样,我也有自己的计划,我想享有自己选定的、自己感到称心如意的私生活,希望这种生活从1941年1月开始。可是,这样的计划,也如同其他许多计划一样,是在另一种世界局势下制订的,而现在看来却是那么遥远,好像是在另一个星球上似的。今天,所有私人的计划,所有私人生活的安排,从某种意义来说,都被人类面临的一个巨大的危险所否定了。……
“只有人民才能召唤他们自己的总统。如果人民向我发出了这样的召唤,我愿以最简单的话向你们表示,我将在上帝的保佑下,继续贡献出我的全部才能和全部力量为你们服务。……”
第十八章老竞选能手,新竞选运动
“你可以想象,”7月18日总统在给他舅父弗雷德·德拉诺的信中说:“这几天发生的事使我感受到的,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是顺从我的命运。”在写给诺里斯的信中,他提到保守分子在这次大会上为了迫使他放弃竞选提名而制造出的那种“吓人的声势”,使他至今犹有余悸,他在信的结尾写道,“虽然你我都感到疲倦,‘想回老家’,但我们还得同舟共济,坚持到底。”
罗斯福对这次大会的结局完全可以感到心满意足。他狠狠地回击了保守分子,包括那些自从关于最高法院的那场斗争以来一直和他作对的反罗斯福分子。大会成了捍卫新政的讲坛。他对诺里斯说,他已获得了一个“真正自由派”的竞选伙伴。他已赢得了他所需要的党的召唤。从更广的意义上讲,他的等待时机和迂回的策略已经产生实效。第一次投票的结果表明,再也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候选人可以对他造成威胁。各种反对势力始终没有联合起来。他击败了“仇恨者俱乐部”;这个组织,据他对诺里斯说,网罗了“惠勒、麦克伦、泰丁斯、格拉斯、约翰·奥康纳之流,以及几名来自波士顿的疯狂的爱尔兰人等古怪家伙”。他手里的这张王牌——不到最后,决不否定拒绝提名的可能性——使他获益匪浅。
另一方面,罗斯福却输掉了他最需要的东西——全党一致表示对他完全支持。他所期待的那个欢声雷动、全体一致拥护的热烈场面,却被法利等人破坏了。当时的情势是有讽刺意味的。罗斯福的被提名之所以成为名副其实的党的召唤,是因为其推动力不是来自他本人,而是来自白宫的行政班子以及党的几个领导人物,他自己的作用是间接的。但他拒绝参与领导的做法,却使陷于混乱的大会将领导权交给霍普金斯手中,而这也仅仅是因为人们相信他是罗斯福的全权代表。在许多代表的眼中,霍普金斯是罗斯福的爪牙。等到后来强行通过对华莱士的提名时,白宫控制民主党的这幅图画也就画完了最后一笔。
胜利的代价是高昂的。几百名代表怀着悻悻不平和反抗心情离开芝加哥踏上归程。代表们对华莱士的反感十分强烈,因此只好劝阻他不在大会上发表接受提名的演说。党的领导发生了动摇。法利决心辞去党的主席职务。其他一些老资格党员——尤其是弗林——也都表示,霍普金斯如不退居次要地位,他们决不出来领导。伊克斯、麦克纳特以及其他行政领导人,对罗斯福选中华莱士也感到痛心和愤怒。班克黑德逢人就说,罗斯福手下那批人如何在芝加哥大会上把他出卖了。加纳表示要甩手回得克萨斯州老家去,永不回来了。
共和党的一些报纸大为得意,以头条新闻报道一大群反对三届连任的民主党人在大会结束后,将拒绝支持大会通过的罗斯福——华莱士总统候选人名单,其中一部分人在1936年的大选中就曾背叛过他们的党,但在四年后的今天,他们又故伎重演。这些报纸还极力渲染,把党代表大会说成是被新政的决策人物所操纵的秘密会议,悉听白宫走狗、过激分子、城市党魁,以及“来自下水道的声音”等的操纵。当然,新闻界是一片反罗斯福的腔调;但罗斯福本身也有招致抨击的弱点。芝加哥的一场斗争并未获得全胜:虽说他赢得竞选提名,但使用的狡猾手段却加深了普遍的怀疑,认为他不光明磊落。无怪乎几次民意测验表明,共和党的威信重又上升了,在两党争夺总统宝座的斗争中,从某些民意测验的结果来看,双方已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