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罗斯福确实直接采取行动,以帮助实现这个召唤。大会开幕后,当总统已肯定法利是阻挠他取得全党一致支持他竞选连任的主要障碍时,他打电话给法利,十分小心谨慎地暗示说没有必要举行一次投票了。法利气急败坏地回答:“那真是愚蠢。”罗斯福只得暂把这事放下。不管怎样,总统过去一年实行的迂NE93A战术正在取得效果。现在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强有力的候选人了。甚至那些对罗斯福没有多少好感的民主党领袖们也愿意把这位最重要的拉票能手的名字列为候选人名单上的第一名。而那些坐以观变、相机行事的人也能感到党代表大会的情绪,它青睐罗斯福。
可是与会代表们仍然担忧,一是威尔基的名望,二是三次连任的问题,三是总统的计划。星期二的会场仍然是毫无生气,代表们的演讲尽是夸夸其谈华而不实,会场上人来人往,喧闹嘈杂。罗斯福派代表们也颇为忧虑。法利会使出什么手段?加纳、法利等一伙人还会串通一气搞出什么联盟吗?贝尔纳斯、杰克逊和伊克斯三人炮制了一个方案,准备操纵大会极力通过罗斯福的提名。霍普金斯仍未得到总统的指示,只得把他们的计划通知白宫。罗斯福不同意。霍普金斯回告三人说,罗斯福对大会开得沉闷毫不在意,大会必须按原定议程继续开下去。
伊克斯电告总统说:“大会已开得气息奄奄了,你的名誉和威望可能蒙受其害。”他恳求他的上司来芝加哥加强领导。但没有回音。罗斯福还在等候党的召唤。为了给他的以退为进的策略打掩护,他使出了最后一手绝招。
星期二晚上,巴克利发表了一篇演说,但内容陈旧而又冗长重复。在发言到一半的时候,他偶然提到了罗斯福的名字,结果在场内引起了自发的示威。巴克利使劲敲着木槌,极力要让会场肃静下来。最后,他达到了高潮——宣读总统要他向大会发表的信。信上说,总统决不试图影响大会代表的选举和见解。巴克利提高了嗓门,继续大声说道:
“今晚,在总统的特别请求和授权下,我向大会明确宣布这个简单的事实:
“总统从来没有,并且今天也没有要求或是希望继续担任总统,或成为总统候选人或接受党的代表大会提名竞选总统。”
会场一时鸦雀无声。
“他以十分恳切和真诚的心情表示:出席大会的全体代表完全有自由投票选举任何一位候选人。
“这就是美国总统要我转达给你们的话。”
全场震惊,一片沉默。代表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突然间,从四周扩音器里雷鸣般地迸发出一个声音:
“我们需要罗斯福!”
有些代表举起他们的州旗,开始在通道里游行。扩音器里传出了大声叫唤,“大家需要罗斯福!”更多的代表加入游行行列。几百名参观者也从观众席上涌到了楼下会议厅。“全世界需要罗斯福!”队伍像长蛇般向主席台前移动。在底层的一间房里,凯利市长手下的下水道总管——一个身材矮胖、大腹便便、嗓门粗大的人,把嘴唇紧贴着话筒,一个劲地喊着“罗斯福!”游行队伍呈现一片狂热,声嘶力竭地喊叫“罗斯福!”拉拉队,乐队,,大喊大叫的群众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但“罗斯福”的喊声仍可清晰可辨。这个喊声现在变得如雷震耳,势不可挡,淹没了一切。人们挥舞着手里的小旗,踢翻椅子,推开旁人,潮水般涌到通道,不断喊着:“罗斯福!……罗斯福!……”
一小时后,才恢复秩序。但是现在高潮已过,转入尾声了。第二天,罗斯福的名字列入了候选人提名名单。年迈多病的参议员格拉斯声音嘶哑地说了几句简短的话,提名法利为总统候选人,但由于人们走动的脚步声和偶尔发出的讪笑和嘘声,他的话几乎听不见了。有人提名加纳、泰丁斯和赫尔为候选人,得到附议,但捧场的人却少得可怜,整个会场出现一种急躁的情绪,结果是一榜定案:罗斯福946票,法利72票,加纳61票,泰丁斯9票,赫尔5票。然后,始终是民主党忠实支持者的法利提议鼓掌通过罗斯福为总统候选人,响应的是一片掌声和“赞成”的欢呼声。
在白宫,罗斯福坐在朋友和助手们中间,凝神谛听着大会进行情况。现在他既然已得到民主党的提名,便立即转而决定副总统人选。在这以前,他一直没有加以宣布,一方面他希望赫尔能够接受,另一方面他可以把副总统人选作为钓饵,悬而不决的时间越长,他争取大会给他支持的地位也就越是坚固。在他赢得候选人提名的那天晚上,他就通知霍普金斯以及民主党其他领袖,他已选定了华莱士。总统感到这位农业部长是一个可信赖的自由主义者,他在孤立主义情绪比较强烈的那些农业州里是有号召力的。但罗斯福决定的人选却使党的领袖们大为吃惊,他们抱怨说,华莱士是一个神秘主义者、一个拙于辞令的哲学家、一个前共和党人而政治上则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