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美国人团结一致,将致力于两项公开的、并行不悖的事业,这就是对于抗暴者我们要尽全国的物力和财力给予支援;同时,我们自己也要充分利用和加快利用这些资源,以保证我们美洲国家本身有足够的武器装备和训练以巩固国防和应付突然事变。……
“种种征兆和迹象都要我们加快速度——全速向前推进。”
全速以赴,是当务之急,因为法国已濒临崩溃。雷诺总理最后迫不得已,要求罗斯福使用武力或至少以武力为威胁来进行干预。对此,总统只能回复,美国政府正加倍努力提供援助物资。罗斯福十分害怕美国舆论,甚至当丘吉尔要求他公开宣布上述软弱无力的答复,以便给法国人民打气,也被他拒绝了。雷诺在部长们一片要求停战声中,再次恳求罗斯福领导美国参战;否则,他警告说,“法国就会像一个快淹死的人,即将遭受灭顶之灾。”与此同时,丘吉尔也提出警告:法国在海外能否继续抵抗下去,全靠总统的回答。罗斯福几经犹豫,最后致电答复。他对法国的英勇抵抗表示钦佩,并对事态发展“深表关注”。他正送来更多更多的援助物资,但是,他最后说,关于承担军事义务问题,则“只有国会才能做主”。
只有国会才能做主。就在发生这些重大事件的浪潮中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它提醒总统:国会山上到处是险滩和暗礁。参院海军事务委员会主席沃尔什,这个爱尔兰人、孤立主义分子,突然发现有二十艘新式鱼雷汽艇即将送往英国。海军部长查尔斯·爱迪生警告总统说,沃尔什大发雷霆,“威胁要强制通过立法禁止出售一切物资”,整个委员会是一片沸腾。罗斯福无可奈何,只得取消了这笔交易。
等到第二天(6月16日)总统的最后一封电报到达雷诺手中时,这位总理已是投头无路了。当天晚上,他就宣布辞职,由一直要求停战的贝当元帅出来组织新内阁。五天以后,在贡比涅森林,法国在停战协定上签了字。就在这个地方,二十二年前法国人接受了德国人的投降。趾高气扬的德国元首出席了签字仪式。在场的记者看到他以轻蔑的神气注视着1918年法国为庆祝战胜德国而树立的那个纪念碑。元首踌躇满志,目空一切,双手拍打着屁股,两腿叉开站着,双肩高高耸起,那种神气不啻说:“1918年的仇已经报了。
“我们需要罗斯福!”
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令人焦灼不安的几周内,罗斯福仍然没有放松对国内政局的控制。他密切注意各州为派出代表团而进行的争夺。罗斯福在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等州的候选人竞争中所取得的胜利,使他额手称庆。他同伊克斯、杰克逊、道格拉斯、科科兰以及其他鼓吹三次连任的人们商讨关于党代会的筹备工作以及会上发言要点。他注视着杜威、塔夫脱、范登堡以及后来参加的温德尔·威尔基等共和党人之间的热烈角逐。但他始终不透露他自己的计划,甚至对白宫的亲密朋友也守口如瓶。霍普金斯要厄尔利指示所有政府工作人员不要就三次连任问题发表意见,这也许是替总统发下来的话。
随着危机的加深,罗斯福的群众威信也扶摇直上。千百万美国人,慑于外来威胁,都本能地支持他们的领袖,不再关注不允许三次连任的传统了。但也绝不是所有的美国人都不表示关注了——还有一个团体表示反对,这使总统感到特别不安。当国家正期待青年一代起来救亡图存、作出牺牲的时候,却有一部分大学生和青年组织向白宫请愿,表示他们反对国防,反对支援盟国。罗斯福气愤地说:用“小东西”这个名称来称呼这帮青年是最恰当的了,但他也不敢忽视这个问题,因此让埃莉诺·罗斯福于6月初在白宫安排一次特别晚会,他要亲自接待美国青年代表大会的领袖们。
这是一次具有鲜明对比的会晤。在白宫东厅里,聚集着青年领袖们,白人,黑人都有,他们彬彬有礼,却面无表情;而罗斯福总统,尽管当天从法国收到了令人沮丧的消息,但态度却仍从容不迫,和蔼可亲;罗斯福夫人则谦和有礼,周旋于两代人之间设法使他们彼此融洽;霍普金斯脸色苍白,神色紧张,坐在一旁,心里直怪这些年轻人太不理解他上司的苦衷。一开始,罗斯福就想方设法要建立一个同这些青年们接近的共同基础。他谈到了报界反对新政的“过激”作法;解释他对西班牙内战采取的政策,是由英法恐战思想所造成的结果,他谈到当前的争端在于民主政治和其他政治制度的对立。接着青年们提出了一连串的尖锐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