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显然有所偏爱——但是他能否照此办理呢?如果他遵守总统不得干预参院内部事务的惯例,他就不能。罗斯福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显示了他的特性。表面上,他采取中立态度,他的确还曾写信给“我亲爱的艾尔本”,要求他为维护关于最高法院的提案的原则而继续斗争,但巴克利既然是代理的多数党领袖,这种公开表示友谊的做法还是可以容许的。
总统在私下就一点也不保持中立了。调查表明,参院的民主党人在这两个候选人之间几乎是平均地分裂为两派。每一票都很重要。哈里逊阵线中的明显的薄弱环节是参议员威廉·迪特里希,他担任参议员多亏芝加哥的党魁爱德华·凯利的赞助。罗斯福叫法利给凯利打电话,让他对迪特里希施加影响。法利加以拒绝,因为他曾经向有关的主要人员保证他不插手这件事。于是总统找到霍普金斯和科科伦,他们则向迪特里希和其他人施加白宫的压力。哈里逊那一方面也动员起来施加压力。曾经保证投巴克利票的参议员哈里·杜鲁门迫不得已向这位肯塔基人表示,要取消自己的承诺。改变态度的人当中有迪特里希,他从支持哈里逊转而支持巴克利。巴克利以一票之多获胜。这对总统是个重大胜利。但此事使得早已伤了感情的参院更加脾气大发了。
关于最高法院的斗争过去以后,罗斯福着手重新获得对于一般立法计划的领导权。他对内阁说,国会对于已做的事情和留下未做的事情都应当负责。总统特别担心农业方面的情况。他说,如果明年农产品的价格下跌,很多民主党人就会在下次选举中落选。在罗斯福正在讲话时,伊克斯在一张纸上草草地写了一句话,递给法利:
总统似乎在对副总统进行庭训。
国会仍然陷于混乱之中。这届国会开始后不久,就在罗斯福的敦促下通过了几项重要提案。其中一项就是格菲——文逊烟煤提案,规定政府和私人应在市场销售、价格控制和贸易实施方面进行合作。其他提案是,修订中立法案和延长贸易协定法。国会还颁布了农业租佃法,授权提供联邦贷款给农场佃户、租种农户和农业工人,帮助他们为自己购置农场。国会所做的事就是这些,同总统在就职演说中就“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住房困难、衣衫褴褛、营养不良”等情况提出的广泛挑战比较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这种挑战还能实现吗?7月底,有五项政府议案等待国会审议,即工资与工时、低价住房、行政部门改组、全面的农业计划和模仿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的基本方式建立七个地区性管理局。到8月下旬国会休会时,这些议案中只有一项成为法律。这就是瓦格纳住房法案,颇有意味的是,政府所获得的这个唯的一胜利,主要还是依靠瓦格纳和一群不辞劳苦的公共住房热心人士和院外活动分子,而不是总统的功劳。罗斯福的确帮助说服了众院一名关键性的委员会主席,要他把这项法案由委员会提交全体会议表决,不过,这是他在白宫踌躇了数周以后才采取行动的。
罗斯福方案的其余部分遭到了失败,其原因也同样是值得注意的。失败的原因部分是由于罗斯福原来的打算,他本以为推迟其他主要法案,会有助于实现法院改革。后来,他似乎又转向另一极端,认为至少有一项议案——工资工时法——是深得人心的,它可以把由于法院改革问题而陷于分裂的民主党队伍团结起来。事实证明这两种打算都错了。
然而,罗斯福在立法方面困难重重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个原因反映了他的政治地位的战略上的弱点。关键在于,响应他的召唤而在11月给予他个人支持的那个广泛的联盟已经土崩瓦解了。
工资工时法案遭到反对,说明这一联盟已经四分五裂了。当参议员布莱克于5月下旬提出他的“公平劳工标准法”时,罗斯福极力促使它获得通过。他说:“我们曾经答应过这件事,我们不能止步不前。”这项法案很快就遇到了麻烦。来自低工资各州的南部人士,包括哈里逊,在这个问题上背弃了总统。劳工集团内部发生尖锐分歧,这不仅是在产联和劳联的领导人之间,而且在这两大组织内部。这一切似乎还不够,在主张低关税和赞成高关税的民主党人之间,就这项法案的一个保护性条款,又发生了争执。南部的民主党领袖向法利和罗斯福施加压力,反对这项法案。经过一番斗争后,这项法案通过了参院,而罗斯福是在把劳联主席格林请来,并且在接受他的一些重要要求以后,才能使这项法案顺利通过了众院劳工委员会。随后,这个法案在规程委员会遇到共和党人和南部民主党人的联合反对而搁浅了。民主党领导人召集了一次党的干部会议来支持这项提案,但终归无效;到会的民主党员人数不足,不能成为一次正式的党的干部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