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困难在于物质的而不是精神的东西。“我们门前的物资十分丰富,可是一看到供应的情况就不敢慷慨地使用了。”这主要是因为主宰人类货物交换的统治者没有尽到责任,擅离了职守。“货币兑换商也从我们文明殿堂的高座上逃开了。”现在的任务是要应用比单纯的金钱利润更为高尚的社会价值。但是复兴所要求的,不只是改变道德标准。“这个国家要求的是行动,而且是马上行动。”
“我们的头等重要任务就是安排人们进行工作。”不动声色的人群听到这里有点激动了。这可以“由政府自己来直接招募。”我们要更好地利用资源,提高购买力,保护家庭和农庄不会因为被取消抵押品赎回权而遭受损失,要削减政府的一切开支,统一救济,并在全国的基础上来计划交通运输。必须“制止用他人的钱搞投机”,必须要有充足的坚硬的货币。
在对外关系方面,他要求全国奉行“睦邻政策,做一个坚决尊重自己的好邻居,因为只有尊重自己,才会尊重别人。国际经济关系,虽然十分重要,“但从时间和必要性来看,它和建立一个健全的民族经济相比,却属于次要。”急事先行。他将努力恢复世界贸易,但应付国内经济的紧急情况则是刻不容缓的。
罗斯福的神色严峻而坚定。“如果我正确理解了我国人民的心情,那么,我们现在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认识到我们是互相依赖的;我们不能仅仅要求得到什么,同时也必须决定贡献什么;我们如果要前进,就必须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忠诚的军队,愿为维护一种共同纪律的利益而做出牺牲。……我知道,我们是心甘情愿为这种纪律奉献出我们的生命财产,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有一个以争取更大利益为目标的领导。我准备奉献出这些。
罗斯福放低了声调,语气更严厉了。他说,根据宪法,领导可以产生,纪律也可以维持。他希望行政和立法两个部门权力的正常平衡足以应付这项任务。尽管如此,暂时离开正常的轨道也许是必要的。他将“提出一些措施,这些措施对于一个遭到经济打击的世界上的一个受害国家来说,可能是需要的”。他要设法使他的措施得以迅速推行,或由国会提出的类似的其他措施。
“但是万一国会不能在这两者之间选择其一,万一国家危机仍然紧急,我也不会回避届时摆在我面前的我所应走的明确道路。我将要求国会赋予我为应付危机所剩下的唯一工具——赋予我广泛的行政权力,以便为克服紧急状况而战,这种权力应当像我们真正遭到外敌入侵时所赋予我的权力那样大。”
人民早已要求采取直接果敢的行动,要求有领导的纪律和指挥。“既已授权于我,我就要担此重任”。最后他祈求上帝的指引。
演说结束时,他向人群挥手致意,突然地笑起来了,露出了他那伟大的令人激动的微笑。赫伯特·胡佛握手告别而去。罗斯福单独乘车驰过稠密的人群,马上回去参加一系列的会议。
后来,埃莉诺·罗斯福在白宫对记者谈话时说:“仪式非常严肃,简直令人有点害怕。聚集的群众真是太多了,令人感到只要有人告诉他们去干什么,他们就什么都能干。”
“行动,立刻行动”
情况就像一场战争。当陆海军战士精神抖擞地在庆祝总统就职的长长的游行队伍中行进的时候,当一对对舞侣在总统就职庆祝舞会上兴高采烈、婆娑起舞的时候,面容憔悴的人们在桌旁连续几小时地举行会谈。宾夕法尼亚大街巨大的大理石建筑物里灯火彻夜通明,透出窗外的黝淡光芒照着下面沿街地上撒满的五彩纸屑。新到华盛顿的民主党人和上届政府留下来的共和党人并肩坐在一起,打电话给焦急的银行家,试探全国金融的脉搏,草拟应急政令。凌晨他们抽空睡上几个小时,然后又回到工作岗位。新闻记者在门外一连几小时地守候着,急匆匆地采访过往行人,想得到一星半点引人注目的新闻。华盛顿因为谣言和希望而变得极为敏感。
新总统坐镇白宫——现在白宫成了处理经济危机的指挥部,他很镇静,面带微笑。他在日记里(他只记了两天,以后就放下了)记下了他那繁忙的第一天和关键性的决定。他同全家一起到教堂去做礼拜,又同家属和友人共进午餐,然后立即连续举行几个会议。“下午两点半内阁全体会议在椭圆形办公室召开,副总统兼参议院议长雷尼报告银行界形势。一致同意于3月9日(星期四)召开国会特别会议。此项声明已经拟好并已发出。接着与参议员格拉斯、海勒姆·约翰逊、乔·鲁宾逊和众议员斯特盖尔和贝尔纳斯以及少数党领袖斯内尔协商—都取得了一致意见。伍丁部长汇报说银行界的代表们对于采取什么对策,感到茫然。结论是处理银行形势的四十八种办法都行不通。司法部长卡明斯在汇报中主张根据1917年法行使权力。这项立法批准总统有权对黄金或货币作出特许,进行管制及输出贮藏或指定用途。根据这个意见和应急的需要,决定发表声明宣布银行休假。……在小富兰克林和约翰返校前匆匆用罢晚餐。晚上同沃伦教授谈话。与四个通讯社代表谈话,解释银行休假声明。夜晚11时半为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发表五分钟的广播讲话。国务卿来访。就寝。”这就是他所记录的当总统第一天忙得喘不过气来的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