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由于忙于海军事务,因此他只是处在威尔逊政府的主要行动的边缘。这位新总统在就职演说中说道:“谁也不会误解全国人民现在试图利用民主党的目的何在。”他不久就向人们表明了这一目的。在此以后的九个月中,他力促国会通过了联邦储备法,这项法令为国家的银行和货币制确立了新的方针,国会还通过了关税法,把税率降低到南北战争以来的最低点。作为关税法的附件是联邦所得税分级税率条例,这个条例有可能成为一项最激进的措施。在以后的几年中,国会还通过了其他一些重要法令:例如:防止不公平的竞争、改善海员待遇、发展职业教育、铁路工人八小时工作制等法令。
华盛顿弥漫着威尔逊实行改革的气氛。罗斯福支持总统的建议。诚然,这些建议在全国范围内反映了他在奥尔巴尼为之奋斗的理想。不过,他还没有形成他自己的一套完整的政治思想,虽然他确实希望能做到这一点。例如:他在任州参议员期间,有一次曾在纽约州的特罗伊举行的“人民论坛”座谈会上,勇敢地提出他认为政治学的新概念应该是“合作”,这种合作从“竞争停止之时”开始。合作是“为集体的自由,不是为个人的自由而斗争,……我们所指的自由的含义是幸福和繁荣。……”从表面上看,他的论点是西奥多·罗斯福的新国家主义和威尔逊的新自由主义二者的折中。如果仔细地进行分析,就会发现这些论点是毫无深意的。他的论点唯一可取之处在语义学方面:他向听众保证,合作这个词从政治角度看比下列名词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如“集体利益”(它社会主义味道太浓),“人与人之间的手足情谊”(它具有过多的理想主义色彩),“调节”(它又可能吓坏了那些“老顽固”)。显然,他觉得他应该构思出一种政治哲学,但他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此。
然而,管理海军事务毕竟不必要用一套政治哲学。结果表明:罗斯福处理政府事务所采取的实用主义、非教条主义的观点使他在华盛顿正如他在奥尔巴尼时一样实行了一种“进步的”政策。一个恰当的例子就是海军部处理垄断问题的情况。罗斯福和丹尼尔斯必须同这样一些人斗争,那些为争夺装甲钢板的营造权作出相同投标的钢铁制造商,那些垄断优质煤的矿场主以及索取高额佣金的经纪人及投标集团。丹尼尔斯是从仇视托拉斯的农民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而罗斯福的立场则是:作为一名政府官吏,他企图尽量利用他的经费来购买尽可能多的舰只。两个人的动机不同,但在对待托拉斯的问题上却采取了相同的态度。
对于威尔逊本人,罗斯福只是偶尔和他有所接触,然而关系十分融洽。这位助理部长能够密切地观察威尔逊如何巧妙地对付国会。好多年后,他还记得总统有一天曾对他说:“在一个世代中,只有一次机会能够将一个民族的思想境界提高到物质生活之上。这就是保守的政府何以能在三分之二的时间里执政的原因。”
战争领袖
1917年1月9日,德皇在西里西亚的一座城堡里惶惶不安地主持了一次关系重大的皇家委员会会议。前一年,战事的发展变得到德国及其盟国不利:协约国的战线由于遭受沉重的打击,虽然在凡尔登向后收缩,但是阵地仍然守住;在日德兰半岛海战以后,德国海军不敢再冒一次风但时过不久,有关美国船舶遭到鱼雷袭击的报告接连传来。内阁团结一致,建议总统要求国会宣战。
4月一个阴雨的夜晚,富兰克林和埃莉诺·罗斯福倾听威尔逊发表他那雄辩而又庄严的宣战演说。埃莉诺回家时,“因为感到即将来临的重大变化而造成的迷茫还没有完全摆脱”。她的丈夫则对报界说:这篇演说“对于每一个真正的公民来说,不论他的政治信念和宗教信仰如何,不论他来自哪个国家,都是一种鼓舞。”
大局已定。罗斯福精力充沛、镇定自若地投入有关战争的行政管理工作。他有大量工作要做——大规模地征募新兵和采购物资,加速海军建设工作,迅速采取防御措施,制定海军作战计划,同商船队进行合作,和英法两国就舰艇的调度进行细致的安排,以及许多其他事务。他需要大批地处理重要的工作,这使他感到振奋。他喜欢迅速采取行动,即使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行动都是明智的。埃默里·兰德对他关于舰艇设计的建议作出了评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家伙,他不断进行试验,有时会发生错误,但总会成功,而且确有一些好主意。”这个评语刻画了他的一般活动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