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的不屑,对翻译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谁都知道。”
“你说得没错,那么,你知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吗?”
这下他可糊涂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应该是先有鸡……哦,不对……”他把头巾向后推了推,再摇了摇头,“是先有蛋。哦,也不对。”
他拍拍脑门又想了想,最后很有把握地说:“是先有蛋。”
“那么是什么下的蛋呢?”
“是鳖下的呀,鳖是老祖宗,所有的蛋都是它下的。”
那时的巴厘简直是个天堂,岛上到处都是免费的娱乐活动。因为当地人一年中只有四个月是下地种田的,其他八个月就靠玩乐打发时间。不过近年来,随着教育的普及,这个天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女人们将胸部遮掩起来,那些喜欢享乐的神也被遗弃,西方的神成了他们的信仰。
在去日本之前,我的日本助手小野告诉我,说日本政府将会接待我们,所有的准备工作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当轮船抵达神户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人在码头上欢呼,天空盘旋着飞机,散发欢迎传单。灰暗的烟囱和码头,与连成一片的五颜六色的和服相互映衬,显示出一种很不和谐的美。所有的欢迎者都很兴奋,与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相同。日本人的种种表现,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隐藏着神秘和仇恨。
日本政府为我们准备了专列,直接开往东京。沿途经过的每一站,都能看到有很多年轻姑娘,她们在站台上欢迎我们,身穿艳丽的和服,远望过去就像是一次花卉的展览。欢迎的人数越来越多,情绪也越来越高昂。到了东京,聚集在那里欢迎我们的大约有四万人。雪尼被人群拥挤得摔倒在地,要不是被及时拉起来,有可能被踩坏。
我以前总认为,是欧洲人的夸大其词才将东方描述得那么神秘。现在,我踏上了神户的土地,立即被一种说不清的神秘气息所包围。到了东京以后,这种气息就更加浓烈。我们的车在去旅馆的途中,经过一个清静的地方时,突然放慢了速度,最后停在了皇宫前面。小野扭头望着轿车后窗外面,神情显得有些焦急,然后他问我:“您是否可以下车向皇宫鞠躬致敬?”
这个要求很奇怪。我问道:“这是当地的习俗吗?”
当时,除了我们后边跟了两三辆汽车以外,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是习惯如此的话,那么应该有些人知道我要下车,所以应该有一群人等候在那里,至少是一小群人。
“是的,”他随口说,“您只要下车就可以。不鞠躬也可以。”
雪尼认为这个要求有些古怪,而且小野的神情也不对劲儿。但我们还是下了车,鞠了躬。重回车上后,小野看上去已经不那么紧张了。我发现,自从到了神户,小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工作得太累了,并没有多想。
当天晚上一切正常。第二天早晨,雪尼走进我的卧室,激动地控诉:“我的皮包被人搜查了,文件都被动过了。太不像话啦!”
我安慰他说:“动就动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无论我怎么安慰,他仍然无法平静,他说:“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我笑他太多疑了。
不一会儿,日本政府派了一位特工来告诉我们说,无论我们去哪,都必须先让小野通知他们。雪尼坚持说这是对我们的监视,说小野肯定有不少事情瞒着我们。小野确实越来越显得忧心忡忡,这一点我也发现了。
雪尼的疑虑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那天发生了一件怪事。小野说,一个商人要邀我到他家里去看几幅绢绘《春宫图》。我让小野转告那个人,说我对《春宫图》不感兴趣。小野很是为难:“您要是不愿意去,我就让他把画儿送到旅馆里来吧?”
“我不感兴趣,千万别让他来,别浪费他的时间。”我说。
“一两句话是很难打发走这些人的。”他踌躇着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嗯,东京这地方,有些不好惹的人。他们已经吓唬我好几天了。”
我说:“那我们去找警察。”
小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傍晚,我和雪尼以及小野到一家酒馆,坐在雅间里吃饭。忽然进来六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人交叉着双臂坐在小野身边,其他五人并排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坐在小野身边的那个人满脸怒容,用日语向小野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小野脸色惨白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