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里坐满了朋友们,可我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巴不得早点离开。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以想要休息一会儿为由,跟他们说到晚饭时再和他们相聚。
他们刚刚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换了衣服,从运行李的电梯下楼,从后门悄悄地出去了。之后,沿着杰明街一直往前走,我拦了一辆出租汽车。我看到了干草市场、特拉法加广场,然后车沿着国会街驶过威斯敏斯特桥。
之后,我到很多地方看了看,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想着要去这些地方。它们是我在伦敦生活的见证。看了之后,我感慨万千,有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但有的地方我却认不出来了,它们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去了肯宁顿公园,去的时候,从一家邮局路过。我以前在这里存过六十镑。那些钱是1908年以后,我省吃俭用攒下的。现在还存在里面。之后,我就去了和海蒂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肯宁顿门。现在,海蒂已经不在了。
我只剩下好奇心了。于是,我去看了一下雪尼和我布置的那套房间,在布里克斯顿路格伦肖大厦十五号。
在回去的路上,在号角酒馆里,我喝了一杯酒,休息了一会儿。
我漫步在肯宁顿区的时候,只觉得后来在美国经历的那些事情才是现实,而从前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人们写了很多关于我的东西,有的说我的性格忧郁孤僻,有的说我很开朗。总之,关于我的各种评价、各种设想都有。我的朋友很多,也许只是由于我出了名的缘故。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还是我自己。
到伦敦后,经常和我聚在一起的一般都是好莱坞的朋友。我想要利用自己的名气看到一些新的面孔,经历一些新的东西。
当时,我和H.G.威尔斯还有一个约会。之前,我拍《有闲阶级》时受了伤,他给我寄来了一封慰问信。那时,我就说好了回来要去看他。这样,我以后就可以自由作一些安排了。于是,我希望会见到另外的一些人。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加里克俱乐部设宴招待你。”爱德华·诺布洛克说。
“老是些演员、作家、画家。”我开玩笑说,“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位贵族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呢!”
我只是想开开眼界,看看那个贵族生活中更有趣的小圈子,并不是追求势力。
在加里克俱乐部,我会见了很多名人,如詹姆斯·巴里爵士等。在这里,最后一道甜点也是糖浆布丁,先前已经吃了很多了。只因为我第一次招待英国报界时,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回英国后还要再尝尝清炖鳝鱼和糖浆布丁。
这次宴会,名人们让我感到很光荣,我很感动,尽管宴会有些沉闷。
宴会没过多久就散了。这时,爱德华·诺布洛克悄悄告诉我,詹姆斯·巴里爵士邀请我们去他的寓所喝茶。
巴里的寓所是间很大的屋子,像个画室,外面是景色优美的泰晤士河。我们跟着他来到一个窗口。在窗口的对面,是另一扇窗子。
“那就是萧伯纳的卧室。有时候,我看见里面的灯亮着,就把几粒樱桃核或者李子核朝那扇窗扔去。要是他不想聊的话,他就不会理我,或把灯熄了。如果他高兴的话,就会把窗子推开,我们就随便聊几句。一般来说,我就扔三次。”他顽皮地说,一口苏格兰口音。
那天晚上,巴里问我:“为什么你要在《寻子遇仙记》里插进做梦的那一段?故事的连贯性被它打断了。”
“受《吻一吻灰姑娘》的影响。”我坦率地答道。
我和爱德华·诺布洛克第二天一起出去买东西。后来,他建议我们去萧伯纳那里看看,但没有提前约好。
“咱们就转进去,随便看看。”爱德华说。
四点钟的时候,爱德华正在阿德菲街按门铃。在外面等着有人来开门的时候,我突然害怕起来。
“还是下次再来吧!”我说着就向街上跑去。之后,爱德华追来劝我,但我还是没去。直到1931年,我才和萧伯纳见上面。
第二天早上,起居室里的电话铃声把我惊醒了,接着就听见有人说:“请问是哪位?……威尔士亲王!”这是我的美国秘书。
接着就有人接过电话,说:“喂?嗯,对啦。是今天晚上吗?好的,谢谢您!”这是自称娴熟礼仪的爱德华,他刚巧在那儿。
爱德华兴奋地告诉我的秘书,说威尔士亲王请卓别林先生赴宴。接着,他跑向我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