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广告上还没出现我名字的时候,很多游艺场的演员就兴冲冲的跑来告诉他,我成了美国的电影丑角新星。他还说,在看我的喜剧片之前,先跟影片经纪人打听了一下上映时间。雪尼在告知了他们自己的身份之后,那些经纪人就请他看了三部电影。他一个人坐在放映室里,像傻子似的一直笑。
我问他:“你当时怎么想?”
他并没表现出惊奇的样子,而是信心十足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一鸣惊人的。”
麦克·森纳特是洛杉矶体育俱乐部的会员,他送了我一张临时会员证。那是一个很高级的俱乐部,对于市里所有的单身汉和生意人来说,都是一个聚会的好地方。二楼上还有可供女士活动的大餐厅和几间娱乐室,此外又有附设的酒吧。
我在俱乐部顶层租了一间宽敞幽静的房间,放着一架钢琴和一些藏书,五月百货商店(当时市里最大的商店)的老板莫斯·汉伯格就住在我隔壁。我每周付十二元房钱,就能享受到俱乐部里讲究的健身房和游泳池,还有其他的所有设备以及周到的服务。算上经常请朋友喝酒和偶尔请吃饭的钱,我每周花七十五元,过着奢华的生活。
俱乐部里的气氛是很友好的,连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也没有影响到这种氛围。我们都以为战争最多能持续六个月。而对吉钦纳勋爵关于这一仗要打四年的预言,我们都觉得十分荒谬。也有不少人对宣战的消息十分兴奋,因为这样就能扮演德国人了。英国人和法国人会在六个月之内把德国打得一败涂地,胜利是指日可待的。何况当时战争还没有进入白热化,战场离加州又是那么遥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吧,我要跟森纳特谈续签合同的条件了。对自己受观众欢迎的程度,我已经心中有数,但我也知道好景不长,按现在的速度拍下去,我那点把戏不到一年就会耍完的,所以我决意要抓住这个机会,于是信心满满地对森纳特说:“我要加到每周一千元!”
森纳特吃了一惊:“现在连我都拿不到这么多呢!”
我回答:“我知道,但如果只是打着你的名号,观众是不会像看到我名字那样排队买电影票的啊。”
“也许是这样吧,但如果失去了这个组织的支撑,你也会玩完的。”他警告我,“看看福特·斯特林的下场吧。”
这倒是事实,福特在脱离奇斯顿之后混得不怎么样。但我还是跟森纳特说:“给我一座公园,一个警察和一个漂亮女孩,我就能拍出一部喜剧片。”而事实上,我几部最红的电影,用的就是这么点场景和人物。
森纳特跟他的合伙人凯塞尔和鲍曼商量后,跟我提出这样的方案:“要不这样,还有四个月你才合同期满。我们把原来的合同取消,从今天开始给你每周五百,一年后加到每周七百元,两年后再加到一千五。这样算来,你平均每周也能拿到一千。”
我回答:“麦克,如果能颠倒一下顺序,给我第一年一千五百元,第二年七百元,第三年五百元,我就没意见。”
“可这也太奇怪了啊!”森纳特说着。
从那以后,续签合同的事就再没人提过。
直到与奇斯顿的合同还有一个月就到期时,也没有其他电影公司想要雇我。我开始紧张了,觉得森纳特之所以这么耐下性子一言不发,一定是看清了我的底细。以前我每拍完一部影片,他都会开玩笑地催我接着拍下一部。但现在,我已经两周没工作了,他也一直不来找我,对我的态度客气而冷淡。
但我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失去信心。我打算,如果没有其他制片厂来邀请我,那就自己经营一家。我对自己独立工作是有信心的。从我某次伏在制片厂的墙上签一张领料单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信心。
自从加入奇斯顿电影公司之后,雪尼也已经拍出好几部卖座的电影。有一部《潜艇海盗》在世界各地打破了票额纪录,那部影片中,他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摄影技巧。我见他如此成功,就约他合办一个电影公司,跟他说:“我们只需要一架摄影机和一个片场就足够了。”但雪尼比较保守,觉得这样太没有保障。他补充道:“况且我生平第一次能领到这么高的薪水,我不想放弃。”于是接下来一年,他还是留在奇斯顿工作。
后来有一天,环球影片公司的卡尔·莱姆勒打电话跟我联系。他出每英尺胶片一角二分美金的价格收购我所拍的电影,但没有答应我每周一千的周薪,所以最终也没能谈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