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十八个月做《舞台生涯》的准备工作。在选择女主角时,我提出了几个条件:女演员容貌要美丽,擅长演感情戏。这几个条件都极难做到,经过好多次的面试和物色,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最后,在朋友的推荐下,我和克莱尔·布露姆签订了雇用合同。
在这里,我得插几句家里的情况,我在比弗利山的家庭生活又欣欣向荣起来。乌娜在这段时期生了四个孩子——杰拉尔丁、迈克尔、约茜和维奇。家中的一切,在乌娜这个女主人的管理下,都被整理得井然有序,而且让我感到顺手舒畅。周末的时候,我的住处总是宾客不断,都是一些老朋友。
《舞台生涯》的电影拍好了,我对这部影片很是满意,也极有信心。为了验证一下效果,我找来几个朋友搞了个小型试映会。他们看完之后,都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好影片。我准备在这部戏公映开始后,全家去欧洲待一段时间,乌娜不愿让孩子们过多地受到好莱坞的不良影响,有送他们去欧洲读书的想法。
申请到英国签证的事很不顺利,为此我被一帮移民局的官员围着质询了一大通,问题五花八门,包括我的真实姓名、是否参加了共产党、是否与有夫之妇通奸等,乱七八糟,令人忿恨,我自然是据理力争,毫不相让。在我的不懈抗争下,签证终于拿到了,移民局官员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个世界永远不乏离奇和惊喜。在离开美国去欧洲之前,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剩下宣传和公映《舞台生涯》这部戏了。
我不想重蹈《凡尔杜先生》的覆辙,特意在纽约为报界安排了一次午宴,来招待《时代》和《生活》杂志的编辑人员。在这之前,我的名声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点,我要力挽狂澜难度极大,但我仍然极力想做好影片的宣传工作。午宴将在编辑部的办公室举行。那里四周都是光溜溜的白灰色墙壁,气氛极为冷谈。编辑部的工作人员都坐成一排,一个个神情严肃。他们都剪着短短的头发,看着就像从未谋面的外星人。我为了把气氛搞得热烈一些,竭力和他们表示亲热,并想尽办法逗他们高兴。但是天不遂人愿,那天的菜肴搞得很糟糕,鸡肉做得淡而无味,黄色的肉汁卤起不到任何点缀和调味的作用。结果可想而知,《舞台生涯》的宣传工作没有任何亮点,众多杂志对我的影片进行了无情地批评,这简直让人沮丧得只想撞墙,但是几份大报纸的态度却是出人意料地积极,他们纷纷刊出对这部影片的好评,这是我欧洲之行的前夕唯一能够聊以自慰的事情。
第三十章 别了,美国
我乘坐的船是前往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我在清晨五点就登船了,这样做的目的是躲避递送法院传票的法警。那些日子我的麻烦不断,尽管都是一些很明显的诽谤我和讹诈我的案子,但是,政府默许了这些小丑的恶行。根据律师的提醒,我悄悄地登上船,把自己锁在舱房里。想走上甲板,就得等到领港员下船才行。我对这种一味的躲避向来不齿,但我还是乖乖地照律师的话做了,这是因为我近年来教训颇多,唯恐这次再会出什么意外。
在汽笛的长鸣声中,船平稳地离开海岸,向前驶入另一片天地。这时的我,本来希望能和家人站在上层甲板上,等候着这个令人兴奋的时刻。然而,我现在极为狼狈,躲在房舱里,从舷窗里偷偷望着外面。
翘首企盼中,“伊丽莎白女王”号终于起航,我没有耐心再等领港员离开船,迫不及待地从舱房走上甲板,闭上眼睛,大口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往回看,纽约高大的建筑群,在水雾中显得异常雄伟,它们离我越来越远,在烟云的映衬下也变得更加美丽。看着它们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心头不禁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想到全家人将要回到自己的故乡英国,我就极为高兴。面对浩瀚无际的大西洋,我感到自己的头脑变得无比开阔,似乎自己不会再深陷恶毒的诽谤,也不再是电影界里那个备受争议的神秘的人物。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幸福的人,正陪着妻儿去度假。我和乌娜坐在两张帆布睡椅上,甲板上的孩子们,正在尽情地玩耍着。这种快乐是多么美好啊!
我和乌娜聊了许多,移民局工作人员的亲切态度,难以割舍的美国朋友们……人就是这样,并不是天生容易仇恨,在受到一点点的礼遇时心就会软下来。
对于这次假期,我和乌娜做了周密的安排,除了要回到英国,还要为《舞台生涯》的海外放映做好铺垫工作。所以,我们这次的休假并非为了逃避是非或者单纯享乐,能够把工作与娱乐结合起来,我们都感到非常满足。但是,事情还是出了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