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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传(82)

作者:罗伯特·谢伟思

但这并没有使斯大林免于人身攻击,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在委员会中也有部分代表,他们对斯大林进行了严厉批评。A·施赖德尔(A.Shreider)指责斯大林在民族权利问题上毫无原则,他用所谓的华丽的“联合体”辞藻来掩盖自己帝国主义的野心。人们还称布尔什维克的官方政策和尼古拉斯二世的政策毫无二致。施赖德尔说:

斯大林的构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帝国主义阴谋,他其实就是一个富农,却不知羞耻地一再宣称自己不是富农。斯大林同志已经如此习惯这个角色,那就是把帝国主义枷锁当成自己的最爱,“如果他们向我们祈求,我们就满足他们,如果不向我们祈求,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给!”[16]

其实这完全是诽谤,因为就连没有要求自治的民族群体,斯大林也都给予他们自治权。接下来的几年里,施赖德尔的下场很容易想到,斯大林在有生之年从不健忘,在20世纪20年代后期,作为富农的主要迫害者,斯大林对曾将自己比作富农的人以及其他敌人进行了无情的报复,当然也包括其他瞧不起他的人。

1918年3月,斯大林再次暴露出他的报复心。当时,孟什维克领导人尤利·马尔托夫出版了一篇抨击布尔什维克罪行的文章。文章提到斯大林曾因组织银行抢劫,而被他所在的党组织驱逐。斯大林在莫斯科革命法庭上传讯马尔托夫,控告他犯有诽谤罪。[17]斯大林拥有格鲁吉亚人的个人荣誉感,但他的荣誉感的确被夸大了。马尔托夫玷污了他的名声,斯大林通过布尔什维克的法庭来给自己正名。(显而易见,斯大林并不否认自己曾参与过组织抢劫犯的活动,他不愿冒这个风险,因为马尔托夫有可能召集证人说出更多的事情。)莫斯科革命法庭虽然支持斯大林,但马尔托夫又抖出了更多让斯大林难堪的事情。他提到,在巴库监狱中的一些同志曾劝说斯大林参加抢劫案,伊西多尔·拉米什维利被传来作证。马尔托夫还指出,一直以来在斯大林发展的每个阶段,都会有一名同志成为被打击的对象。[18]

这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过度反应的例子。如果斯大林没有小题大做,那么没人会注意马尔托夫到底写了些什么。随着案件审理结束,斯大林的憎恨之情并未消减。1922年,当列宁让他将医疗费转给在柏林奄奄一息的马尔托夫时,斯大林直截了当地予以拒绝:“什么?把钱浪费在一个革命敌人身上吗?你找其他秘书干这件事吧!”[19]

几个月来,这并不是反映斯大林内心世界的唯一事情。在宪法草案起草委员会会议上,关于民族问题和治理结构问题,与会者争论不休。斯大林强力宣称:“犹太人不是一个民族!”他认为,一个民族如果没有特定的疆域就不能称为民族,这个疆域应当居住着大多数该民族的居民。这是他一贯坚持的主张,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主张使得犹太人被排除在组建“自治共和国”的范围之外。[20]这是斯大林反犹太人的证据吗?在这一问题上他和列宁的观点截然不同,因为列宁连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反对犹太人。而他的民族事务人民委员会中已经设有犹太人部门,并且资助开办了犹太人的报纸,还有犹太俱乐部、犹太民歌合唱团等。在接下来的20年中,有很多犹太人跟随着斯大林。可以理解的是,他只不过是因为要坚持马克思的理论,而马克思本人就是犹太人。原因可能不止这些,我们无从考证而已。但也许斯大林在处理和犹太人关系问题时感到很不舒服,一方面,犹太人对于仅仅建立在疆域基础上的行政控制并不欢迎,另一方面,在党内与他竞争日益凸显的领导人,如托洛茨基、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等都有着犹太血统。

不管怎样,会议记录一般很少会送给列宁阅读,布尔什维克和左派社会革命党会围绕各自的利益进行争论。斯大林只代表他自己,正是左派社会革命党人M·A·赖斯纳提出了列宁的名字。赖斯纳的反对观点是:斯大林的方案反映了列宁近期发表的《国家和革命》一文,表现出无政府主义倾向,这是需要批判的。对此,斯大林嗤之以鼻,说道:“这里我们提到了列宁同志,我已决定允许我自己谈到我所了解的列宁——并且我十分了解他——曾说赖斯纳的那个计划是错误的!”[21]其他委员同意并接受了斯大林的计划,民族疆域管理部门也表示拥护。[22]作为斯大林的盟友,斯维尔德洛夫再次强调并支持了斯大林的设想。[23]十月革命后,斯维尔德洛夫曾经是构建国家机构和行政部门最具权威的一个人。这是斯大林在布尔什维克党内的地位和影响力上升的又一标志,他在民族问题上的专业知识也为他的仕途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