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重新统一当然好,不过请别那么快!”关于统一的具体途径,在1990年夏施罗德说了下面一段话:“我坚决支持基本法146条所设计的道路,那就是制定新宪法,由全民对之表决。这条道路为在两个国家成长和受教育的人都提供了参与的机会,使他们能够很好地认同这一结果。”这与1989年就已在汉堡大学“146小组”以及其他知识分子小圈子中讨论过的一种观点很是相似。但当时,这些小组已转向支持由1990年春莱比锡“星期日游行者”强烈要求的路线,联邦政府对之也表示了支持,这条新路线拟定了民主德国如何按与基本法相吻合的第23条加入联邦德国的进程,事实也的确如此:6月份社会民主党中央首先通过了与民主德国建立经济及货币联盟的国家协议;9月21日,社会民主党占多数的参议院也通过了统一协议;1990年10月3日德国终于重新走向统一。
1990年3月民主德国人民议会选举之前的准备阶段,很多社会民主党人都在为帮助东德的社会民主党取得已由民意调查授予的胜利而忙碌不已,但最后基督教民主联盟占多数的“德意志联盟”却出乎意料地赢得了胜利,他们与自由派的“联邦自由民主党”以及社会民主党一起组成联合政府,由基督教民主联盟的洛塔·德·麦齐尔出任政府首脑。在那个时期里,施罗德则全力投入了州议会选举的白热化竞争之中。现在汉诺威终于将改朝换代了。那是破釜沉舟的一战:如果再次失败,施罗德将被永远烙上的失败者的印记。施罗德以惯有的旺盛的精力为选民的利益奋战着,与社会民主党联邦议会选举候选人奥斯卡·拉封丹进行了紧密的合作并达成了有切实内容的一致。当然德国政治的发展也起了无法忽视的作用:施罗德赞成统一,但对统一带来的财政上的后果持怀疑态度。这样看来他是致力于拉封丹的社会民众路线的。而他“甚至比那个萨尔州人还顽固不化”(《时代》)。一再追问“统一的代价”,并试图唤起西德人自卫式的恐惧心理,而这种心理在1989年11月后的短暂的回光返照后正显著地增多起来。
执政14年,已显得精疲力竭、心力交瘁的恩斯特·阿尔布莱希特在1990年3月又采取突然行动,宣布党内左派,德国联邦议院主席丽塔·苏斯穆特为他的影子内阁成员和指定接班人。丽塔·苏斯穆特将首先担任福利部长,然后大约半年后,在他的法定任期内接替他。这位将近60岁的民盟总理如此说。
自由民主党明确表示将继续与基民盟组建联合政府;绿党鉴于施罗德含糊不清的态度,在有所保留前提下还是表示与社民党结盟。施罗德本人则保证,这一次社会民主党真的一定会得到绝对多数。形势会像1970年社会民主党以几千票优势战胜基督教民主联盟一样有利。即使不行,社民党还有两位潜在盟友:绿党和自由民主党。而且前者此时已明确站在了施罗德一队中。
下萨克森州和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议会大选在1990年5月13日举行。在杜塞尔多夫约翰内斯·劳领导下的社会民主党能够保住自己的绝对优势。那么汉诺威呢?像4年前一样的仅毫厘之差的结果?不,这次成功了。44.2%的选票(比1986年增加2.1%)使社民党成为最强的党。基督教民主联盟比上次少得2.3%而仅获42%的选票。自由民主党仍获6%。绿党比上次少得1.6,但以5.5%的总数仍留在议会内。最后结果:社会民主党(71席和绿党8席)以3个席位优势战胜基督教民主联盟(67席)和自由民主党(9席)。选举当天晚上,恩斯特·阿尔布莱希特宣布退出政界。丽塔·苏斯穆特也自动放弃了在州议会中的议席。爱看热闹的人在议会走廊里颇具抑扬顿挫地高喊:“格哈德上马了,格哈德上马了……”苦尽甘来终尝胜果的施罗德此时如释重负,他好好庆祝了一番,十分满意——至少短期内如此。
“我依然满怀喜悦,但我也意识到前途任重而道远。”施罗德第二天就已如此对记者说道。自由民主党确信无疑地宣称,“没有必要再与社会民主党就建立联合政府的目标进行商谈抑或谈判。”现在施罗德自然会选择与那个生态政党建立联盟,因为后者在选举中的失利使之在谈判中的地位大为削弱。一位绿党领导人对《时代》杂志记者说:“我们是最理想的被勒索者。我们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受敲诈出于凌驾一切之上的联邦政治考虑。”施罗德则做了积极的阐述:“当红绿联盟被引入黑森,带入柏林,进入低地诸州,成为一种切实可行的、适应经济发展需要的政治模式,那么它将产生强大的吸引力,这样即使对于在缺少选择情况下偏向社会自由派的波恩社会民主党,这一联盟与它的路线也并无矛盾之处。”他宣布将对下萨克森州实行“现代化”;他希望,以代替“庸俗狭隘和目光短浅”,将来作为政府首脑,他还将建立一种“坦诚的、乐于讨论和交心的政治气氛”而努力。他将与夫人希尔特鲁得一起以不同于阿尔布莱希特夫妇的方式做好下萨克森的代表:“他们的理解是当一州之父和一州之母,我们的理解则更倾向于做开明的经营者和与之相应的妻子。”他提到自己与前任分别如何度过竞选前的那一天时,以略显尖酸的方式指出了两人的区别:“阿尔布莱希特去牧羊了,而我却在打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