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相反,阿尔布莱希特的地位显得江河日下,他的政府卷入了形形色色的丑闻之中,“策勒监狱事件”是其中之一:1978年,为了使一名线人混入恐怖主义者内部,州司法局对位于策勒的监狱进行了轰炸,到1986年,事实表明,阿尔布莱希特个人对此事件完全知情。另一丑闻则是“赌场事件”:赌场老板马利安·费尔森斯坦通过贿赂一名内务部官员,捐钱给基民盟使营业执照得以延期。
第三件事萌发于1988年:记者报道说,施罗德陷入司法局编织的密网中并受到监视。内长哈瑟曼对此矢口否认,但最后又不得不承认监视用车曾纯粹碰巧地停在了这位反对党领袖的办公楼前——烟灰色的雷诺仅仅是在跟踪一个酒鬼的车。《明星》杂志报道,早在1986年春州议会选举前,司法局就建立了关于施罗德的档案,这有力地反驳了内务部的辟谣。而亲政府背景杂志《环视》上的一篇文章更激起了人们对此说法的怀疑:“内务部长哈瑟曼近期内已做出指示,只有经其同意后才可对政治家及其工作和私生活进行监视。同时他强调,过去他一直以避免进行这种监视为根本出发点。”这是对将来工作的指示?而过去他仅仅以此为出发点?那么他是无法真正排除发生这种事的可能了?
而社民党又不失时机往阿尔布莱希特政府的伤口上撒盐——施罗德被作为治疗这个病入膏肓的联邦州的良药推出。《南德意志报》观察文章指出:“这位有着运动员风度的,每天早起与妻子进行网球比赛以保持体形的男人,人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以‘缺乏活力’对他加以评价。坚持不懈但又不刻意追逐的施罗德正努力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赢分。”
历史以令人吃惊的速度一次又一次变迁着。施罗德能否抓住这一机会?趁着阿尔布莱希特内阁陷入危机,在议会中也仅占一票的极微弱优势,社民党在11月提出了要求州议会自动解散的提案。施罗德也非常明白,不可能获得必需的2/3多数票。但按惯例,他现在有机会提出对阿尔布莱希特的建设性不信任案。只要一名议员转向反对党,那么……当时曾因竞选作弊而受处罚的基民盟“后台钱库”库尔特·瓦延刚因侵犯他人自由被起诉——他难道没有足够的理由不再效力于阿尔布莱希特?(后来他真的这样做了,并转向了共和党)其他的联合政府成员也对各种各样的政府事务很有意见,阿尔布莱希特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另一方面,富权威性的施罗德不仅在社民党内友人众多,绿党在不信任案准备阶段曾明确表示全力支持他,但此时,为了进行新的大选,他们显得举棋不定。在这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会议前不久,施罗德曾说:“我指望绿党。”但绿党主席约尔根·特里亭,这位当年格适根房主事件以及共产主义学生圈中叱咤风云的灵魂人物,三周前已在讲稿中将明确承诺“这次我们怎么会不选您,施罗德先生?”轻轻划去。
1988年12月19日,下萨克森州长埃查德·布兰科公布了关于建议性不信任案投票的结果:“共投出155票,其中79票反对。76票赞成。这样议员施罗德未能成为州总理。”
会议大厅里一片哗然。《南德意志报》记下了当时的场景:“控制情绪吧,施罗德先生!”议会中基民盟派有人朝着社民党这边叫道。社民党的人坐在那儿,没精打采,“谁是那个人?”每个人都在心中暗问,“星期一上午11点到12点之间社民党或是绿党中的谁背叛了社民党主席格哈德·施罗德?”69名基民盟议员和9名自民党议员欢呼起来,松了口气的阿尔布莱特派了一个成员穿过人群,挤到这位面色苍白的失败者面前,伸出手。施罗德又少了关键性的唯一一票。“他要么是个白痴,要么是个精于算计者,要么被收买了。”施罗德的副职胡尔夫·韦尔恩施戴无助地说道。事实上,在对可能性进行争执时,一切可能的诱因都被想过。“所有66名社民党员都投票给了施罗德。”州主席约翰·布鲁斯保证道。“所有11名绿党党员也都如此。”这个生态党团义愤填膺。他们甚至可以证明,因为绿党在选票上划的小叉有可辨认的记号。
无法确定谁是“叛徒”,社民党不得不带着“1976年的创伤”继续走下去:那时几名社民党议员,使作为即将离任的社民党州总理阿尔弗雷德·库柏尔继承人的社民党候选人赫尔穆特·卡西米尔和卡尔·拉文施先后落马,从而将恩斯特·阿尔布莱希特送上权力宝座。大多数社民党议员确信,这次放冷枪的仍然更有可能出自本党,而非来自绿党,因为在绿党中几乎没有人会选阿尔布莱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