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任初期玛格丽特曾有过一些十分惨痛的经历。到1981年秋止,她和内阁中的“随波逐流”之徒的斗争差一点使她陷入绝望之中。丹尼斯私下对一位朋友说道,“有时她想要将事情包住。但是叫人难以容忍的是,每次内阁开会,总有人故意将内情和盘托出,捅给报界。她的权力正在遭到侵蚀;她不知道该信任谁。过去还从未有过一位首相遇到过这类事。可你了解玛格丽特,她决不会甘心如此。”
最令玛格丽特伤心的是得知马克在参加巴黎至达喀尔汽车赛时迷途于撒哈拉沙漠中。1982年1月的一个晚上,《每日快报》给唐宁街10号打了一个电话,想核实一下一则刚刚发来的报导,说马克和同车驾驶女伴在竞赛途中错过了一个检验点。碰巧是一个月前刚从澳洲回来的卡罗尔来接电话,她在没有一点有关车赛线索的情况下跑去询问父母,这叫丹尼斯很生气。他说:“你所干的一切都是无谓地打扰你母亲。”这样,卡罗尔认了错,不再多嘴了。各报刊载了这则报导;他们家在接下来的两天中接连给马克的一些朋友和赛车会组织者们挂电话,看看他们能否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有消息说马克找到了,一架直升飞机营救出了他和他那位迷人的法国女伴夏洛特·韦尔内,这场恐慌至此告终。可两天后玛格丽特在唐宁街政治处的官员德里克·豪走进套房的起居室时说道,“消息很糟,马克尚未找到。”随后,他和丹尼斯径直去底下的书房禀报玛格丽特,她开始感到局促不安了。此时,她不再是一个对什么都不在乎,态度强硬,完全能控制任何局势,解决难题易如反掌的政治家,突然之间她只是一个提心吊胆、忧心如焚的慈母,由于发生了最糟糕的事而吓得六神无主。尽管她位尊首相,但却手足无措。各报充斥着关于马克的传闻,都叫人寒心地使用过去时态,全是有关在这6000哩赛程中的罹难者;还谈到极恶劣的天气,因而人在沙漠中幸存的希望极微云云。
玛格丽特强迫自己照常工作。她开了个内阁例会。虽说不像平时那样顺利,但毕竟是设法处理完了议程中的各项事务。只有一次她忍不住当众潸然泪下,当她快到布卢姆斯贝里的帝国饭店去给一个午餐会讲话时,一个记者冷不防向她发问此事。“对不起,无可奉告。”她说着,泪水涌上眼眶。“当然,我极为伤心。”随之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她十分绝望地哭泣了片刻,然后完全恢复常态,走赴午餐会,并讲了25分钟的话。
她在背地里,常常流泪,说哭就哭,但她还是工作不停。她会坐下打开红箱子工作起来,接着突然停下来,抬眼看看,问道:“我想知道是不是有消息?”哪些消息是给弄错了,哪些消息是对不起来的。有些人会说,“我们了解那个地区,别担心,他走不远。”而另一些人则会宣称,“我们了解那个地区,别指望他活着回来了。”她是无能为力的,惟有指望人们去尽力而为了。她自觉愧疚,已过去两天了,这期间曾以为他已找回,又证明了他尚在迷途中;这两天,她是靠自身的生命力才挺下来的。
丹尼斯很镇定,把持着大局,他想尽了办法。最后,她接受了联合饼干公司主席赫克托·莱提供的小型比奇克拉夫特的私人飞机,驾机飞赴撒哈拉去查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嗣后玛格丽特对一位友人详谈了这番考验,为种种主动的相助动了感情,“你知道,患难见真情。那天上午过去前,丹尼斯决意跑一趟,已有人主动提供给我们三架飞机。”
那时弗勒德的房子正在翻新,卡罗尔正住在唐宁街,她彻底体晤到在他们等候消息时母亲所经历的痛苦。玛格丽特不愿孤零零一个人呆着,她给最要好的一些朋友打电话。她想聊聊天,重新回顾一下这一连串事件的前前后后,谈谈掠过她脑际的各种可能性。她不肯轻信,一个未经证实的说他业已找到的消息,因为她已受过前一阵子的虚惊了。直到丹尼斯那儿有了消息她才会相信别人。
她收到了朋友和公众的无数来信。一家报纸来函写道:“我们希望能把找到你儿子的报导登在头版头条。”一些妈妈们写来的短笺上说,“我们理解你焚心之忧,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脸庞又精神起来了,对每一种善良的同情都感激不尽。
丹尼斯终于来电话了,最初他们是在1点钟新闻中的一则采访中得知马克安然无恙的。丹尼斯见到了他,马克很健康,一切都顺利,他们正在往家赶呢!玛格丽特顿时恢复常态。她并未如释重负而瘫软在地。她一下子恢复正常了;她是领袖,又能控制局面了,自信能把握住自我,自信有能力应付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