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她的演说辞已不象早年那样由她自己来写,但这些讲稿就象早年的一样依旧带有她的特色。她通常在唐宁街10号自己的书房里开个预备会,时间是在使用这篇事先拟定如何写法的讲稿之前的六个星期。第一次讨论是谈内容,而最后出来的定稿则几乎面目全非了。接下来大致的篇章结构出一个小组搭出:可能是龙尼·米勒,《每日电讯报》的彼得·厄特利,或者是政策研究中心的头头阿尔弗雷德·谢尔曼,早先还包括克里斯·帕顿或约翰·霍斯金斯,再近些,就是政策小组的负责人费迪南德·蒙特。在约模开始前的48小时,他们晚上在唐宁街10号玛格丽特住的套房内再全体碰一下头,一般情况下伊恩·高也在座,再仔细地推敲一遍讲稿的内容。丹尼斯则进进出出忙着斟饮料。
撒切尔夫妇都殷勤好客,始终注意客人们吃得如何。常常只有玛格丽特整晚上没有满上第二杯。她不喜欢雪莉酒,葡萄酒还差强人意,偶然也彬彬有礼地呷上一口香槟;而午餐时或晚上她好饮威士忌加苏打。她可绝不贪杯,一杯淡酒往往得喝上几个钟头。然而,她丈夫和孩子,她的助手和同僚,却没那么斯文。伊思·高不光喝味道古怪的“怀特夫人”,一种杜松子酒和甜烧(或利口)酒(混和饮料的戏称)。戈登·里斯只要能搞到是非喝香槟不可的。有一点得说说,丹尼斯喜欢喝一种怪酒——偏爱杜松子酒和补药,他对密友说,“正是该进补的时候了”;不过,诚如“亲爱的比尔”信中所说,他决非纵饮无度的酒徒。玛格丽特开始当首相那会儿,他有些烦闷,喝的酒不少。当他对那伙持工会的“布尔什(维克)们”,钻进英国广播公司的“左派们”,以及经营铁路不善的无能之辈持有严厉看法,并且想对英国铁路公司总裁谈谈这些看法而又不知道自己正在跟谁讲的时候,他尤其喝得厉害。如今他谨慎多了,在确准只有朋友在场的情况下才呱啦呱啦用一连串生硬的盎格鲁·撒克逊粗话扯起那些会惹出麻烦的话题。玛格丽特早就不再费心教导他遣词用句以免失之偏颇。
另外,她自己说话也绝非永远公正平和。虽说她的形象是一本正经的,可嫁给丹尼斯30多年已经使她的用词丰富多了。不久前在东安格利亚,当她一眼瞧见斯坦利·布恩躲在宴会队最后时,她高兴地叫道,“斯坦利,你这个老不中用的家伙!”布思在BX塑料厂给了她第一个工作。财政法案讨论中,有人告诉她某某人正在起劲地敲吹它,她会说,“告诉那个混蛋去填饱肚子再胡说吧。”或者,有那么一小伙文官作梗要挟她时,她宣称,“我会揍扁那帮杂种,这回他们可甭想再挡道了。”
傍晚在唐宁街10号的套房里开会时,玛格丽特通常会给大伙儿做点晚饭:没什么精致菜肴——可能是烤土豆。有一个礼拜天晚上,土豆从烘箱中拿出来时已象石头一样硬。大家不愿讲什么,而她猛省道,“别吃了!别动他们了!下礼拜天我们再碰面,那时土豆也许就不会是这样子了。”某公斗胆提醒道:“要是你还把土豆忘在里面的话,那到时候它们可能还是这样。”
如果她绝对信得过他们,那么玛格丽特还是喜欢周围的人们有勇气的:略微有点出格的,诙谐幽默的,隐含调情味的男子对她那女性的本能来说还是富于魅力的。她本人甚至也已形成了假使称不上是幽默感的话,至少也是欣赏谐趣并且忍俊不禁的素质了。但她得吃准了自己是在朋友们中间。人们被她分为“他们”和“我们”。丹尼斯把“我们”那一类归于“家庭圈子”,玛格丽特相当审慎地将夫人们纳入这个圈子,并使她们体会到自己都是属于一个大的快乐之家的。她在宴会上特别愉快,在唐宁街她就时不时地组织一次。在契克斯她爱搞搞午餐会,她作为女主人可是一把好手:满堂应酬,亲热地伸出手臂搂住客人,随后继续周旋其间。她不断地走动是因为实际上她并不擅长唠家常。许多政治家都这样,可起码她是在用心用功。相反,特德·希思在自己家里招待一位同僚时,整个晚上她始终开不了口同这位同僚的夫人聊上一句话。玛格丽特确实倾向于认为太太们应懂得采购、育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她生平也因无知犯过几次大错,而那些不搞政治的人的确赞赏她这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