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马利自然不知道上级领导们的这一切活动。8月初,他乘坐国内武装力量总司令的专列到苏格兰去观看一次重要的演习。陆军部打电话来找他,通知他说:“即将参加“火炬”战役的第1集团军的司令亚历山大要调往中东司令部,该职务将由蒙哥马利接替,并要蒙哥马利立即南下以便开始制订计划。然而,第二天早晨,当蒙哥马利还在刮脸的时候,陆军部又来电话说:“改由蒙哥马利接管第8集团军。于是,他于8月10日离开英格兰,12日早晨到达开罗。
被任命为第1集团军司令后还不到24小时,蒙哥马利就被调到第8集团军,这是他军旅生涯中最走运的一件事。凭借第8集团军,他能够在首相以及全世界新闻记者的密切注视下,赢得了一次戏剧性的胜利,打败了一个著名的敌人。阿莱曼战役之后,蒙哥马利这颗明星光辉灿烂。然而,借用隆美尔的一句话来说,在“火炬”战役中,蒙哥马利却没有赢得什么荣誉。因为不管蒙哥马利可能做些什么,都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至少在“火炬”战役的初期,英国部队的数量要比美国部队少得多,人们关注的中心人物是艾森豪威尔,而不是他麾下的各集团军司令官;同时,德军力量的增强排除了英美军队在冬天降临之前迅速取胜的可能。换言之,在“火炬”行动这样一个战役中,由于种种原因,是不可能在几天之内赢得闻名世界的胜利的。当然,蒙哥马利指挥这次战役,可能比他的继任者肯尼思·安德森更为“干净利落”,尽管这里面还有一个能否与美军顺利联络的问题。但这些都是学究式的空谈,而事实才是无可争辩的:1942年下半年,西非沙漠是这位想赢得名声的人的舞台。
抵达开罗的当天上午,蒙哥马利就去拜访了奥金莱克。(他们的谈话过程将在下一章叙述)在那一天,他还找到了一个随从副官约翰·波斯顿,波斯顿曾跟随过戈特,是从第11轻骑兵师来的一个年轻军官。蒙哥马利这样写道:“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了。我们一同走过了从阿莱曼到易北河的道路,前后转战了十个国家。我很器重他。他在战争的最后一个星期在德国牺牲了。”第二天上午,蒙哥马利又作出了另一项重要任命。他的老朋友德·甘冈当时是第8集团军的准将参谋长。蒙哥马利早在驱车前往第8集团军司令部的途中,在亚历山大港外的一个十字路口遇见了德·甘冈,开罗大道从那里向左转弯,开始沿着海岸延伸。在他们两人继续驱车前行的时候,蒙哥马利一面回忆着他过去对作为一名年轻军官的弗雷迪的高度评价,一面悄悄地打量着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弗雷迪。德·甘冈也在打量蒙哥马利。有些人推测,蒙哥马利错误地认为奥金莱克想进一步撤退的看法是由他同德·甘冈的这次谈话所造成的。但我怀疑这种说法。因为如果蒙哥马利想对别人进行曲解的话,他尽可以利用别的许多材料。不管怎样,在这次旅行中,蒙哥马利已经把德·甘冈当作自己的人了。
拉姆斯登少将任第8集团军的临时代理司令。过去在巴勒斯坦时,拉姆斯登曾在蒙哥马利领导下当过营长。蒙哥马利在盘问拉姆斯登时,发现“战线上的一切都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气氛”。当他发现第8集团军司令部与沙漠空军司令部相隔太远时,感到十分震惊。他生活并不奢侈,但他却有这么一条原则:指挥官和参谋人员应当有合情合理的生活享受,哪怕只是为了工作效率的缘故。他和丘吉尔一样对这里到处脏乱感到厌恶。因此,他解除了拉姆斯登的职务,让他仍去当他的军长;而且没有和开罗中东总司令部磋商,就在那天(8月13日)的14时,即在受权之日的前两天,就任第8集团军司令。他曾这样说道:“这违背了命令,但并没有遭到反驳。”这种行为在英军历史上肯定是没有先例的。前线并没有发生任何重大事件,难道有必要这样做吗?隆美尔只能搞些局部行动,实际上已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就算是蒙哥马利急于想让第8集团军活跃起来,开始按照他的方针来为决心击败隆美尔进行准备,在他的这种篡权行为中似乎仍然存在着一些毫无理由的唐突的东西。这里用得上英国人的那个不踢倒已下去的人的古训。鉴于奥金莱克还是有一定的战绩,他受到的待遇未免太粗暴了。要是蒙哥马利稍有恻隐之心的话,他至少应当让奥金莱克以一种体面的适当方式离任。但蒙哥马利不具备这种品质,他未能让一个被击倒的英勇的对手高高兴兴地离开他的岗位。甚至那些最重视蒙哥马利的军事才能的人也不会宽恕他在八月的那一天对待奥金莱克的行为。那本来应当是欢乐的一天,可蒙哥马利的行为把它给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