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加利亚,两位女士倒了霉,发生的小事故让她们好一阵子不能忘。在参观坐落于距索菲亚不远的山区胜地、建于10世纪的里拉修道院时,他们停下车让玛德琳和马西娅到林子里去方便。在没有注意地表上长的何种植物的情况下,女士们就各自蹲在一片有毒性的荨麻丛中,她们随即惊跳起来,大叫着跑出树林,当瞅见修道院场地中央有一喷泉时,她们就跳进去,战战兢兢地把身体浸到水里。马西娅说:“很神奇,还真管用,我们把它叫做里拉疗养喷泉。”
有一次,他们来到布达佩斯,走进一座收养年迈的纳粹大屠杀受害者的房子,受害者的臂上都刺着编号。这些幸存者孤苦伶仃,因为他们的孩子全遭杀害。玛德琳让乔解囊相助,乔捐了100美元,按今天的标准看这也是一笔不少的数额。马西娅开玩笑地说:如果乔的祖父约瑟夫梅迪尔帕特森(《每日新闻》那位守旧的出版人)得知外孙把家族财产的一部分捐给这个地方,会作何感想?
当他们跨过多瑙河从罗马尼亚进入保加利亚时,一行4人在一住宿处停车让马西娅和乔去方便一下。由于不认识西里尔字母,结果是马西娅进了男厕所,乔上了女厕所,他们出来后忍俊不禁。
在保加利亚的一天下午,趁两对夫妇喝茶的当儿,他们的向导讲解了这个地区存在的文化差别,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捷克人是东欧的犹太人。两对夫妇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让向导困惑不解,他当然不知道他刚才侮辱了他身旁4个人中的三位。
在穿越南斯拉夫和奥地利的国境时,乔第一个把护照递给哨卡卫兵,卫兵的声音充满了迷惑:“约瑟夫梅迪尔帕特森奥尔布赖特,四个名字?”乔以为卫兵说的租车证明,他就指了指衬衣口袋里的钱包,说了句:“赫茨。”卫兵听成了“赫兹”,(德语的意思是心脏)。他以为乔突发心脏病,就立即打开哨卡大门,还给他们指了指前方路上一座带有依稀可见的红十字标志的建筑,他们笑个不停地驱车驶过哨卡。
旅途有好玩的事,也有令人伤感的事。在贝尔格莱德,他们绕着玛德琳曾和父母一起居住过的捷克斯洛伐克大使馆观看,玛德琳给他们3个指了指她小时身着捷克民族服装、手拿鲜花站过的大使馆阳台。她用玩笑的口吻对马西娅说,她应当去地下室找一些当年举家逃难时遗留下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已经永远地遗失了。
时间过得飞快。在维也纳把租来的车归还后,他们乘火车去布拉格,这段旅途让玛德琳精神最紧张。随着火车
眶呼哐咚”驶向前方,她神情肃然,不知该不该当众讲母语捷克语惹人注意。伯瑞克说:“她忐忑不安,寡言少语,我们不再开玩笑。”其他3人在火车过道里走来走去消磨时间,玛德琳一直坐在包厢。到达布拉格后,他们发现捷克中央旅行社已把他们安排在一家偏僻的旅馆,一名旅馆搬运工捏着行李标签念名字。马西娅说:“我走近乔说我去站在行李旁,或许我们有点过分敏感,但就在那时玛德琳意识到我们已被人监视。”他们决定只好让玛德琳用捷克语交涉,以找到更自在更方便的住处。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被安排在温常塞斯拉斯广场边上的阿尔克伦饭店。广场是新城区的中心,民众发泄不满情绪的场所。
一天,他们参观了考贝尔一家战后从英国归来居住的宽绰的公寓,位于赫拉德昌尼广场上。一行人敲了敲门后,被人邀请到里面观看。当年小玛德琳的卧室现在变成一家人住的房间,这一情景唤回了痛苦的记忆,让玛德琳感到一阵悲凉。
他们在参观期间,布拉格的局势很紧张。美国联合分配委员会(援助海外贫困犹太人的救济机构)执行副主席查尔斯乔丹最近失踪了,他走出下踏的饭店买报纸,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几周后,他的尸体漂浮在布拉格伏尔塔瓦河黑沉沉的水面上。
整个东欧周期性地发生排斥犹太人及犹太人组织的事情。1967年,以色列和邻国之间爆发了“六日战争”,在其后的几个月里,排犹运动进一步高涨。据《纽约时报》报道,情形十分紧张,甚至正常情况下接待西方游客的捷克斯洛伐克人(包括党员),都劝告他们(游客):“不要来,不要打电话,甚至不要写信。”奥尔布赖特夫妇和朋友在事件发生仅仅一个月后来到了布拉格。
马西娅伯瑞克还记得有一个下午使玛德琳肝胆俱裂。在玛德琳启程前往布拉格之前,她母亲收到彼得诺瓦克的一封来信,敦促玛德琳有时间去看望他一下,诺瓦克是一个有名望的犹太家庭中唯一存活的成员。1938年纳粹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后,他们家曾帮助过考贝尔一家,把他们夜复一夜地隐藏到他们家在布拉格周围的庄园住宅里,使考贝尔一家得以逃出盖世太保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