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女子大学一样,学院的出版物也在替韦尔斯利的家长们着想孩子的婚姻大事,为年轻的女士们遇上理想的单身汉出谋划策,《韦尔斯利新闻报》一语中的:她们应当参加“交谊会”(秋季定期周末舞会),因为“也许会有人约你看下一场哈佛队的比赛,也许你会跟未来的丈夫约会”。
玛德琳对上大学的感受要比多数女生深刻得多,她在饱受战争创伤的欧洲度过了童年,在跻身美国主流的奋斗中告别了少年时代,因而在她的眼中,韦尔斯利是汇聚了知识和交际乐趣的一片绿洲。她热爱自己的第二故乡及其种种的自由,她也同样热爱韦尔斯利,其程度之深非朋友们所能领会的。
麦克法夸尔说:“我们常常抱怨,而玛德琳总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在毕业将近40年后的今天,当奥尔布赖特谈起她的大学时代时,她的眼里泪光萤萤,说:“一切像是在梦中,我是那样地热爱韦尔斯利。”
朋友们都知道玛德琳对国际事务有着浓厚的兴趣,但她也懂得寻开心。学校的娱乐室里只有一台电视机,女生们都喜欢打桥牌,但玛德琳不是“固定成员”,她觉得桥牌打起来没完没了。冬天,女生们在雪地上滑“托盘”,脚踏从食堂“解放”出来的托盘,沿着绿色的隔离带呼啸而过。玛德琳在丹佛认识了一位名叫埃尔斯顿梅休的普林斯顿大学的男友,比她高一届的男生,她喜欢炫耀一件战利品—他的黑黄两色普林斯顿围巾。
跟当时其他女子学校一样,韦尔斯利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周日晚10点、周末夜里12点熄灯,学生须登记护送者的名字、外出地点及返校的时间。如果打算在校外度周末,则必须由家长签字许可书。在电子邮件和传真机还未出现的年代,长途电话费用十分昂贵,获得父母的许可相当的费劲。周五、周六晚,相拥相抱的一对对恋人聚集在宿舍楼入口大厅里,一边留意着钟表的指针,一边热烈地亲吻,直到午夜的钟声敲响为止。
学校规定宿舍楼二楼以上男士一律止步,周日下午两点至5点之间除外。但在这个时间段,宿舍必须门户大开,从外面能看到地板上至少留有3只脚,这一荒谬可笑的校规据说能保证“好女孩”(一般理解为处女)的清白之身。周一至周五,有关男友跑到“一垒”、“二垒”或“三垒”的夜话一直持续到深夜,“本垒打”是禁地,但也并非闻所未闻。
学校在4年级的春季学期才允许学生开车,但仍禁止喝酒,有些女生干脆用香水瓶装雪利酒。有一次,玛德琳一位朋友的未婚夫将一瓶葡萄酒塞在袖子里偷偷带进校园,吃晚饭时从袖子里往外倒酒,朋友们在40年后谈及此事仍忍俊不禁。
玛德琳担任《韦尔斯利新闻报》的撰稿人,该报每周四出版,主要发表不会引起争议的、反映学校生活的文章,固定的广告有驼牌香烟及L&M香烟。后来班上的第一位职业女性埃米丽科恩写了一篇分析一次校园民意测验的文章,得出的结果是:在接受调查的30名韦尔斯利女生中,仅有7名表示对婚后职业感兴趣。同期刊登的另一篇文章探讨了婚姻生活的乐趣:“现今的普通家庭主妇及母亲心甘情愿献身于家庭。”为了让韦尔斯利女生们了解即将获得祝福的幸运儿,该报还特别在第二版面开辟专栏,公布订婚及结婚女士的名单。奥尔布赖特的密友威妮弗雷德肖尔说:“那个时代的我们都是传统者,只有极少数人例外,我们循规蹈矩:约会、订婚、结婚,跟我们的女儿们相比,我们只能看到自己的一线未来。”
和埃米丽一样,玛德琳渴望成为一名真正新闻工作者。她在大一时写了一篇报道,题目为“汉堡与哈佛,饮食与约会”,写的是广受学生欢迎的校园小吃店“老井”供应的低热量食品。玛德琳的文章开门见山:“忌讳卡路里吗?厌恶动物内脏和鱼肉吗?‘老井’会满足您的一切需求,餐馆主管安尼拉格鲁齐斯卡如是说。”玛德琳在2年级时当了校报的通讯员,写过一篇论述美国学生学外语重要性的文章,刊登在学报的头版。文章共九段,援引了5位韦尔斯利外语教师的话,开场白有些笨拙:“更完整地交流的需要、大学学业更高的回报、促使国民关心日益变小的世界、促进国家之间的理解被认为是美国人应当学外语的几个原因。”
1958年在担任学报新闻版面副主编时,玛德琳写了一篇有关约翰F肯尼迪竞选连任参议员,在韦尔斯利火车站组织竞选活动的报道。这时的玛德琳已熟悉了新闻报道的写作模式:精要的内容提要,吸引读者注意力的新事件,一段让人回味的结束语。玛德琳写道:“汽笛未鸣,火车未停,但参议员约翰F肯尼迪的确漫步在韦尔斯利车站的月台上。”她的结束语是:肯尼迪晚点半小时,但他给许多人签名留念,“本人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