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到达塞雷谢恩斯达德的犹太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将过一种非人的生活。一些人想像会有一些社交场合,他们带着最漂亮的衣服。另外一些人为了尽可能的舒适而付了交通费,还要求住面朝南的房子。
其中有一部分人犹太人是捷克、德国和奥地利的知识分子:艺术家、科学家和教授。在塞雷谢恩斯达德肮脏的环境里,居民们尽一切力量来营造一个富有活力、充满了文化和习惯的环境,他们希望至少能够保持一些正常的日常生活。集中营里有一个图书馆,流通的书有6万多册。管弦乐队和戏剧的表演丰富了营内居民的娱乐生活。讲演者们给人们提供了精神方面的鼓励。白天,艺术家们画纳粹的风景,晚上,他们偷偷地画一些被禁止的有关集中营真实情况的画,并且把这些画都藏了起来。
成年人在这里平均每周工作80~100个小时。虽然禁止讲授学校的课程,但孩子们都秘密地跟着学习。年龄小的孩子们用铅笔和蜡笔把饥饿、疾病和死亡现实的情景画了下来。这些画,今天就挂在塞恩谢雷斯达德和布拉格的艺术馆里面——是孩子们忍受巨大恐惧的铁证。在集中营里住过的15万犹太儿童里,幸存了下来的只有几百个。
1943年秋季,纳粹分子把456名丹麦犹太人送往塞恩谢雷斯达德,同时,丹麦政府要求红十字会去视察一下那里的生活条件。为利用这个视察的机会来驳斥他们办的是死亡集中营的传言,他们精心设计了一个掩人耳目的场面。在视察之前,德国人把很多犹太人转移到了另外的一些集中营里。他们在花坛里种上鲜花,给房子刷了一层新油漆,清理了人行道,并种上草坪。他们建了音乐厅社交中心和一个犹太教堂。犹太长老会的负责人保罗爱泼斯坦身穿黑色礼服,头戴一顶大礼帽迎接红十字会的视察员们。一个乐队伴奏,孩子们表演了歌剧。为这次视察而建的咖啡厅内挤满了顾客。他们的骗局非常的成功,纳粹甚至专门拍了一部电影宣传他们对待犹太人多么好。后来,他们把大部分替他们表演的人,其中包括儿童们,又送往了奥斯维辛集中营。
约瑟夫考贝尔的父亲正是残死在塞雷谢恩斯达德集中营这令人可怖的环境中。1942年7月30日,约瑟夫的父母,阿诺斯特和奥尔加考贝尔来到了塞雷谢恩斯达德集中营。他们在布拉格和另外936名犹太人一起被塞进了闷罐车。1942年9月17日,在到集中营的6个星期之后,阿诺斯特就离开了人世。他很可能死于伤寒热,当时集中营正在流行此病。1944年10月23日,奥尔加考贝尔从特里津又被送往奥斯维辛集中营,她直接被推进了毒气室。
1942年10月,继阿诺斯特和奥尔加进集中营4个月之后,达格玛表姐的父母也遭到同样厄运被送到了塞雷谢恩斯达德集中营。米莲娜,一位由于逃亡动身几天前摔断手臂而未能和姐姐一起乘坐儿童列车逃出的小姑娘,也和父母一起被送到了集中营。1943年2月15日,达格玛的母亲—约瑟夫考贝尔的姐姐死于伤寒热。1944年米莲娜死于奥斯维辛集中营,死时只有12岁。1942年6月12日,玛德琳卡的外祖母,鲁泽娜斯皮格洛娃,被关到特拉夫尼基,波兰的一个集中营里。
有关集体大屠杀的消息在战争后期才被广泛的传播开来。1944年6月,两位犹太人逃出了奥斯维辛集中营,并揭露了四千捷克犹太人惨遭毒气的杀害,和纳粹计划再毒死3000多犹太人的事实。1944年6月19日,奥尔加考贝尔死于奥斯维辛毒气室的4个月之后,英国广播公司捷克电台播出了谴责大规模屠杀犹太人的严正声明。声明指出:“纳粹的新罪行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非人道的恐怖暴行。任何参与这种野蛮行径的人都将逃脱不了正义的惩罚。”毫无疑问,作为流亡政府内的一名局长,约瑟夫考贝尔早已知道广播声明的内容。但是,我们无法了解他的真实感受:他是否能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他自己父母的命运的消息;他和曼杜拉在他们的女儿睡着时都谈了一些什么。
盟军把德国推向了失败的边缘。1945年春季,布拉格解放在即。谁将解放布拉格?是苏军或是美军,这一问题对于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都有着不同的含意。贝奈斯恢复慕尼黑前的民主捷克斯洛伐克的希望悬而未决。战争结束时不同的军事决议和随之而来的结果都将无法估量地改变捷克斯洛克历史发展的进程。
同年春季,苏联军队越过了喀而巴阡山,进入了斯洛伐克。美军穿过德国继续向东推进。1945年4月18日,在乔治巴顿将军的统领下,美国军队开进了西波希米亚。当贝奈斯听到这一消息,他激动得大声喊着:“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他赶紧给巴顿将军发了贺电。由于美国军队当时距布拉格只有60英里,而苏联军队还仍在东部几乎有两倍远的距离之外,布拉格人民欢欣鼓舞,他们期待由民主力量之手来解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