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奥尔布赖特走到哪儿,她不得不忍受人们对这场辩论的讽刺和戏弄,这在华盛顿是司空见惯的事。在一年一度的3月白领烧烤聚餐会上,首都的那些德高望重的记者们总是挖苦政府要人,科普林新闻中心的经济学作家费雷刘易斯学着国务院发言人的样子说:“新闻界的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有信奉天主教的国务卿,有信奉美国新教圣公会的国务卿,有信奉犹太教的国务卿,现在我们有一个三教合一的国务卿,而且是个女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奥尔布赖特,她皮笑肉不笑,能看到她脸的人都可以看见她脸上尴尬扭曲的表情。
笑话还不算完,春末为凯茜马顿和乔治史蒂文举办的联合生日晚会上,克林顿总统突然地出现在晚会现场。晚会是在乔治敦史蒂文高雅气派的19世纪建造的家中举行。总统的膝盖刚刚做完手术,拄着拐杖,他不打算留下来吃晚饭,但到了之后,他玩得很开心,没有走的意思,晚饭被推迟了又推迟,直到总统最后离开后,客人们就坐下来吃烤炉鱼,史蒂文宣布他还有一个惊喜要告诉大家,噢不,”《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理查科恩大声喊道:不要告诉我你也是犹太人呀?”房间爆发出一阵笑声,只有奥尔布赖特除外,她的手紧紧抓住葡萄酒杯,指节都白了,坐在旁边的客人都担心杯子会喀嚓一声碎了。
走出春天进入了夏季,捷克总统发话说他准备授予奥尔布赖特捷克最高荣誉奖——白狮勋章。奥尔布赖特决定在7月初马德里北约峰会一结束就飞往布拉格。奥尔布赖特还邀请了达格玛表姐参加颁奖仪式,达格玛被邀请坐在了前排,奥尔布赖特还将达格玛引荐给了哈维尔总统。
奥尔布赖特这次访问捷克有机会去了平卡斯犹太教堂,因为墙上刻着死于大屠杀的祖父母的名字,奥尔布赖特想让这段旅程不公开,但是身为国务卿怎么有这种奢望。她事先没有公布这次行程安排,希望以此减少媒体的报道。于7月13日星期天奥尔布赖特到达布拉格,一整天的旅行从圣彼得堡开始,接着去了立陶宛,当印有醒目“美国”字样的喷气式飞机降落在布拉格机场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美国驻捷克大使詹奥尼沃克带着一群捷克和美国名人夹道欢迎。同大家一一握手之后,奥尔布赖特就上了车,19辆车子组成的车队很快就驶入城中,当她的随行人员路经城堡,在狭窄的鹅卵石小坡道上曲曲弯弯行驶时,已是黄昏了。
在旅馆稍停片刻之后,奥尔布赖特就来到了老犹太区,在漆黑弯曲的街道上,她整整走了有两个街区的路。在犹太社区领导雷帕瓦特和托马斯科罗斯的陪同下,她又来到了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地方。自上次访问至今,一年已经过去了,今晚的造访有着它不同寻常的意义。
新闻记者在一条小巷里被阻拦在了警戒线以外。他们看不见奥尔布赖特,也听不见她和犹太领导的谈话,只有一名记者在她身边,他就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迈克尔道布斯。他被奥尔布赖特的随行新闻机构推选为他们的代表替他们做记录。挑选道布斯做记录以及奥尔布赖特对他所写文章的反应对大家来讲都很具有讽刺意味。很显然,奥尔布赖特的工作人员对此极为恼怒,但是他们如果拒绝道布斯接近,在记者中会掀起一场风波,或者就像上一次访问贝尔格莱德,因为新闻机构选择了道布斯做他们的“代表”,旅行被彻底取消。这次奥尔布赖特的工作人员一定要让道布斯尽可能地不靠近国务卿。
老犹太墓地是自14世纪到1787年布拉格犹太人最后的长眠之地。一边走,科罗斯一边还给大家指着那些著名拉比和学者的坟墓,并解释那些代表死者职业的符号。他们路经一块墓碑,这块墓碑被认为是著名拉比洛的,人们都相信他在16世纪创造了有生命的泥人。在这位犹太教徒坟墓的缝隙处塞满了写有字的碎纸片,人们都希望拉比能使写纸条的人心想事成。有1.2万座坟墓分成12层埋在的地下,这里的故事是感人的。以前奥尔布赖特曾多次听到这里的故事,但是这一次她来这里是集中挖掘自己祖辈的感人的故事。
当奥尔布赖特穿过哥德式的门道进入16世纪建造的平卡斯犹太教堂时,她这次要看一看她上次没看到的。停下来,使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灰暗的光亮,奥尔布赖特长出一口气,然后向里望去。在她的面前,是一座为纪念在纳粹屠刀下惨死的人们而树立的纪念碑,是世界上最大的墓志铭,是历史上最残酷一页的见证。整整齐齐,全都是用手写的,名用红色,姓用黑色,字母只有指甲盖大小,大约有8万波斯尼亚人和摩拉维亚人的名字写满了4个房间从底到顶的所有墙壁。在教堂的高坛里藏有《摩西王经》,在壁龛的左下角,她找到了祖父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