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克林顿商谈此事,通常用45分钟左右,政府里的几位官员都认为提名奥尔布赖特是个大错,论才智,她还不能担任这项工作。“这会被外国当局看作是个很轻率的任命,而不是认真的。”一位官员说,对奥尔布赖特持反对态度的人争论说,她的偏爱强硬和专横的态度会被人误认为是简单和鲁莽,这是女人为了让人相信她不会被人轻易摆布而刻意装出来的性格。一位内阁成员说:“他们看出了她的机敏,但是对于她把握美国外交政策的大局和国防部上层建筑的能力表示怀疑。”
克林顿认真地听着,但对此他另有看法。他认为身为集体一员的奥尔布赖特,知道私下里如何与别人沟通不一致的意见和看法,给他留下难忘印象是,当他任命她为联合国大使,授予她内阁头衔并让她加入最高领导层时,她并没有绕过她的顶头上司国务卿沃伦克里斯托弗,而是通过国家安全顾问托尼雷克,始终与白宫保持联系。奥尔布赖特比克里斯托弗口才更好,当然更适合上电视,但是她总是很谨慎,从不与他对立。“克里斯托弗与她一前一后,工作配合很协调”,麦卡瑞说。在进白宫之前麦卡瑞曾在国务院任克里斯托弗的新闻发言人。“她入白宫以前,一直都在国务院内工作,从不越雷池一步,如果不事先通报克里斯托弗的工作人员,她从不接受电视台星期日的直播采访。”
对克林顿来说,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他发现这位联合国大使是位不错的伙伴,一位性格乐观、友善的可以结伴而出的朋友,一个不装腔作势并敢开男人玩笑的女人。1997年6月下旬,在丹佛参加经济高峰会议时,玛德琳与俄国外长叶夫杰尼普里马科夫和副国务卿斯特诺布塔尔伯特共进晚餐。他们所在的那家饭店很有特色,供应荒蛮西部的响尾蛇和野牛屁股。塔尔伯特点了洛基山牡蛎,普里马科夫把目光转向了奥尔布赖特,她的俄语口语不如她的听力,但也是相当不赖的,和普里马科夫交谈,无需翻译。普里马科夫像往常一样,用俄语中只对家人或好朋友才用的人称代词来称呼奥尔布赖特,他告诉她说关于这些菜,他有一个不太文雅的故事,如果他讲了,奥尔布赖特会不会生气。
奥尔布赖特不仅不反对,还提醒这位俄国外长,她最有名的引语是关于古巴飞行员和睾丸,普里马科夫笑了。他告诉她,有一对美国夫妇开开心心地玩了一天后,来到了一家很有名气的餐馆,当他们举棋不定,不知点什么菜好时,饭店老板来到他俩桌前,说该地区很风行斗牛,他的饭店有一道当地特色菜,想必他们会喜欢。这对夫妇就同意了,一大盘烧好的圆片肉端到他们桌上,他们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晚饭好极了,于是他们决定翌日再来,还点同样的菜。当菜上来的时候,盘子里只有两小片,这对夫妇就把老板叫过来,抱怨说这不是他们那天晚上吃的菜,老板说没错的,但斗牛士不总是赢。
奥尔布赖特哈哈大笑起来。
克林顿很欣赏奥尔布赖特能够阐释她以外交政策为依据而做出的决定,并列举出决定的政治影响。“她具有想出一步又知道下几步该如何走的能力。”克林顿的参谋长厄斯金鲍勒斯说,他认为他的职责是让克林顿在做出决定之前听听来自各方面的意见。她善解人意,才能非凡,在复杂的情况下也能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克林顿发现了这种才能,而且十分珍惜。
奥尔布赖特还鼓动美国政府阻止了加利连任联合国秘书长,为她和白宫在国会赢得了信任,当时她知道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同行们会反对,但她并不自动放弃。克林顿也因这个决定而遭到了外国领导人的批评,但他很欣赏奥尔布赖特面对联合国同行的反对,仍坚持自己的立场。
他还注意到在促使美国对波斯尼亚进行武装干涉这个问题上,她的预测能力也领先于政府的其他官员。她争辩说,塞族人警觉性差,不会向美军挑战,证明的确言之有理。后来克林顿还说,奥尔布赖特给他的关于加强对波斯尼亚武装干涉的备忘录,是他读过的条分缕析、最具有说服力的备忘录。她还赢得了美国干涉海地的联合国授权,当时国防部的官员都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毫无疑问,奥尔布赖特和霍尔布鲁克是最需要重视的候选人。论本质,他们俩很相似,上任后都无需花很多时间来精通业务,霍尔布鲁克尽管有着非凡的谈判才能,却有一个很大的弱点:他不仅乐于出头露面,而且从中寻求滋养和出头露面的机会。“霍尔布鲁克冲到前面,因为他知道这样做虽然有好处,但是风险太大。”一位官员说。奥尔布赖特喜欢公众关注的程度不亚于霍尔布鲁克,但对办公室之间的政治和勾心斗角,她要老练得多,谨小慎微。在白宫做宣传时,从不喧宾夺主,惹恼总统、雷克或克里斯托弗。在一些高级首脑政策会议上,她也不太发言,有人告诉克林顿,和奥尔布赖特一起,除了没有恐惧感,就像是和霍尔布鲁克在一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