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惊人的遭遇和不幸事件充满了我与众不同的一生,也仅仅是由于命运无法预料的频繁变化而造成的,那就是一九四一年四月法国殖民当局要选举(在我们那里君主是选举产生的)柬埔寨国王,完全出乎意料,一个年轻的中学生当选,而这个中学生的唯一志向却是以后当一名法语、希腊语和拉丁语的教员。
西哈努克何许人也?读者们在浏览了这部著作以后,就可以回答这位纽约女记者的问题了。
第4章2我的星相
我出生于一九二二年十月三十一日金边时间十九时整,巴黎正是正午时刻。
我的母亲西索瓦·哥莎玛公主—当时的国王西索瓦·莫尼旺陛下之爱女——很讲究星相,而且对星相学深信不疑。这也是亚洲国家的一种习俗,当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要给他占卜一下星相。在主张“破除迷信”而提倡怀疑论、惟理论等等的现代西方社会里,那些占星家、预言家、星相家和算命先生们,多数是为商业和企业而研究星相,许多顾客都到他们那里寻求启示和预言。我母亲则希望获得好运,她求星相家为西哈努克这个小娃娃占卜了星相。
我的祖父诺罗敦·苏他罗亲王——著名的诺罗敦国王陛下(1859—1904)之子—巴利文专家,模仿着一位印度佛教传奇式的王子的名字,给我起了一个讨人喜欢的名字,叫做“西哈”,巴利文是“狮子”的意思。就像“新加坡”那样,是“狮子之城”的意思。至少对我祖父来说,“西哈努克”应该成为高棉的一位“狮心王理查”,这就引起了很多人等待着我呱呱落地的哭声。
莫尼旺国王预言说:“诺罗敦·西哈努克将有一天占据着柬埔寨最高的职位。他的一生将是非凡的,而且具有足以对付一切要毁灭他的(行政或政治方面的)敌人的意志。这个卦是会灵验的,他将经受一切考验,渡过一切险境,战胜他的敌人。”
每当想起这些预言的时候,我就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宫廷星相家还真能大致看准我的命运,至少到我写这个回忆录的时候是这样的。我曾经有过许多国内外的敌人,他们都在促使我的毁灭。他们当中,有些人是很驰名的,有些则是令人畏惧的。而今,他们都从舞台上消失了,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则在政治上被淘汰了。即使不是我本人,那也是老天爷战胜了他们。
在这里,我要介绍一个相当棘手但又是我不能避而不谈的事情。
在柬埔寨王族中,表兄妹和堂兄妹之间,甚至同父异母兄妹之间,是可以婚配的,尽管这种近亲通婚有时会给下一代带来智力上或精神上的严重缺陷。如我的祖父和祖母都是诺罗敦国王的孩子,是同父异母兄妹。我的外祖父莫尼旺国王则娶了他的侄女——诺罗敦国王的孙女。莫尼旺国王是西索瓦国王——诺罗敦国王的同父异母兄弟——之子。诺罗敦和西索瓦都是安东国王的儿子,前者为兄,后者为弟。
摆出这份家谱只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诺罗敦·西哈努克是安东国王人口众多的庞大家族中—有的称他为父亲,有的称他为祖父—那些同父异母兄妹之间、叔父和侄女之间、叔伯兄妹之间互相结合的产物。在这种情况下,按照生理学的原理,人们会担心西哈努克先生是一个退化物或者是一个疯子。
有一句历史性的语言,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那是一九五三年,在他的法国朋友们不知不觉地耍尽了政治和外交阴谋之后,年轻的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向法国提出柬埔寨完全独立的要求获得了成功。同年十一月九日,法兰西联邦驻我国的部队司令长官巴隆·戴·朗格拉德将军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召集了一个法国军官会议,并发表了充满着爱国主义的激动人心的讲话。朗格拉德将军当时说:“先生们,国王是个疯子,但他是一个天才的疯子。”他的一些副手们听说把这个美丽的王国交给一个“疯子”君王而感到惋惜。
几年以后,一位美国外交官当我面不怀好意地提起了朗格拉德将军那句不寻常的话,我回答道:“我宁愿做一个‘天才的疯子’,也不做一个没有才华的‘庸人’”。因为如果仅仅是‘庸人’,不论他是高棉人,还是法国人,都不可能在不流一滴血的情况下,能够为自己的国家争得独立。
我的启蒙教育
对幼年的西哈努克亲王的教育,他的父母委托给他的曾外祖母周坤·巴特夫人。她那时已是七十三岁,但手脚和眼睛都还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