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男女来宾们当然是不参加巡行的,他们与外国代表团一起舒舒服服地站在观礼台上。法国总督德古海军上将光临了这次典礼。西萨旺·冯国王陛下率领老挝代表团参加了典礼。
我的祖母负责仪仗队的安排,而我母亲,只好退避三舍。这一天,对我的祖母来说是极其荣耀的一天,她不断责备仪仗队和安排仪式的负责人。她提醒这些不幸的人说,在诺罗敦国王(我们姓氏之起源。我祖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时代,绝不允许在方法上和礼节上出现任何差错。我母亲了解他们已尽了最大努力,所以悄悄地对那些受到粗暴对待的官员们说:“你们千万不要泄气,我婆婆并没有丝毫恶意。”但不管怎么说,对某些人来讲,这一天是漫长而艰巨的。
巡行分四个阶段进行,每一阶段的交通工具都是不同的。第一阶段乘轿子。轿是暗红色的,轿杆上饰着金色的花纹,由身穿着上个世纪制服的皇家卫队的身强力壮的士兵们抬着;第二阶段乘车辇。车子形似凤凰,由六匹黑马牵引着;第三阶段骑大象。这是一头长着长牙的印度式打扮的大象;第四阶段骑马。我骑的那匹马就是我起名叫殴百里香的马,它身上披着金色和银色的甲,在喧闹的音乐声中、在子民们高兴的欢呼声中、在那些把长发盘在脖子上的年轻婆罗门教僧侣们所吹奏的酷似那牛角或螺的低沉号角声中,它一点也没有受惊,仍然很听话。但可怜的殴百里香,可能因为它受不起这么重大的荣誉,在我加冕以后不久就死了。
法国官员们和不少高棉资产阶级分子对甘霍小姐的敌意并没有丝毫减少。那些想“为了我好”的人认为我“行为不端”,应受到指责,因为甘霍小姐来到我身边之前已经不是处女。她有一个情夫,名字叫乍华,在一次中了彩票之后成了百万富翁。我同她断绝关系后,甘霍小姐又找到了她原来的阔情夫,并给帕花·黛维公主和拉纳烈王子增添了许多同母异父的弟弟和妹妹。一九七四年我在北京流亡时,曾为她们的一个男孩尼亚尔主持过婚礼。
还是回到一九四一年围绕着妩媚的甘霍小姐的斗争来吧!我的母亲和其他民间妇女们都希望我能在民间妇女中间选上一位。她们说,我完全从吴哥君王那里承袭了“圣王”的权威,因为我那些杰出的先辈们都有不计其数的妃嫔,而他们在人民群众中都受到了礼遇和宽容。
我的祖父母认为医治我放荡不羁的唯一药方,就是立刻休掉甘霍小姐、娶一位年轻美貌的泰国公主为妻,我想在这里没有必要提起他们对暹罗(以后改名为泰国)的感情,因为他们年轻时曾在那里受过教育,所以他们对暹罗比对法国更亲善。
我的母亲反对我同任何一个女人结婚。她说我是注定要过独身生活的,因为我的星相预示着我绝对找不到配偶。我母亲的态度肯定不是要像伊俄卡斯,忒那样,先是俄狄浦斯王的母亲,后来又成了他的妻子。我认为,我母亲想永远由她主宰一切,包括她的儿子和柬埔寨王国。我多少有一点像她,我的传记作者们在这方面都是持批评态度的,他们都断定,我最怕的是失去柬埔寨君主特权和臣民们的爱戴。
在我加冕典礼的当天晚上,命运给了我一个不祥的预兆。一场大风吹灭了象征着胜利的蜡烛,那是当天上午我当着佛教僧侣和宫廷及全国达官显宦们的面点燃起来的。按照惯例,这支蜡烛应该保持三天三夜不灭。
王宫和首都维护传统的人们个个都吓呆了。人们预言大灾大难将要降临到我头上,将要降临到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这个预言果真应验了,因为我的统治变得越来越可悲。君主制被那些从君主制捞到好处的人废除了,国家也在一九七九年被越南人侵占,人民成了他们屠刀下的牺牲品。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不幸的君主吗?
第12章10反对法国的山玉成集团
我已经提到过山玉成的名字,他是反法民族主义团体的成员,这个团体曾鼓动我进行反对保护制的斗争。山玉成是交趾支那的高棉人。在四十年代,交趾支那的高棉人大约有六十万,他们生活在“下高棉”的王国里,是下柬埔寨的高棉人。
直到十八世纪末,交趾支那一直属于高棉王国。十九世纪初,安南人通过武力和欺骗手段占领了我们这个地区的一半。一八五九年,法国人乘船到达西贡时,交趾支那另一半的归属问题成了安南部队和高棉王家部队之间争夺的目标。法国人采取了先全部占领再解决问题的策略,因此,这块土地首先成了法国的殖民地,而后又成为法国的一个海外省。一九四九年,尽管我国政府多次提出强烈抗议,但法国为了破坏胡志明进行的反对殖民主义的斗争,把这块历史上属于高棉的领土交给了越南的保大皇帝。五年以后,保大皇帝的政权垮台,法国人也撤离了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