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不住这种感情的攻势,擦干了眼泪,接受了她的请求。我父亲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并以诺罗敦家族的名义感谢我。我祖父母更是兴高采烈。我祖父说:“现在我可以闭眼了,诺罗敦家族终于战胜了长期以来的不公正之事。”
周围的子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都来到我父母和祖父母居住的地方,表达他们的喜悦心情。大家都非常高兴,我却非常严肃,我在反省自己。
那天晚上,我父亲为我准备了一顿晚餐。和平常一样,我还想坐在餐桌的一头,我父亲让我坐在餐桌一侧的正中间,面对着家里的女主人—我的母亲,而父亲却坐在我原来的座位上。因为根据法国的礼仪,只有主人才坐在餐桌一侧的正中间。老实说,我感到非常不自在,看到我那尊敬和爱戴的父亲为了我而自己“降低地位”,真感慨万分。
第9章7我继位之初和我的初恋
我被推上王位后,就离开了宁静和熟悉的宅邸,住进了王宫—克马林宫(这个名字来自巴利语,其意思是:“天赐和平”)。这是一座既漂亮又高大的砖石结构宫殿,传统特色的屋顶覆盖着黄、蓝两色的琉璃瓦。与克马林宫相邻的庄严的金銮殿内,安放着盛有我外祖父干瘪躯体的棺材。
我主持了各种仪式来祭祀先王。我要尽量处理好参加仪式人出场先后顺序的棘手问题,以及遇到的其他敏感的问题。一句话,我要表现得既严肃又谦虚。为了避免家庭内部的不安定,我进行了一些改革。比如,我免去了我的祖父母、我的叔(舅)父(其中包括逆来顺受的舅父莫尼勒亲王)和我的姑(姨)母们朝见国王时“下跪叩首”的传统礼节。像王子那样,每次都是我这个国王首先向他们敬礼。当我的堂兄康托尔和伦西向我致敬时,我也立即向他们还礼,使他们一点也不感到屈辱。其他的堂(表)弟和先王的孩子都要先给我敬礼。他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克马林宫后面有六十几间比较舒适的房子,那里住着我尊敬的先辈的妃嫔们。蒂博多称这个地方是“黑人村”。他向我表示在莫尼旺国王遗体火化后,王国政府将把这块地方清理一下。当然,不会让以前的妃嫔们没有地方住,她们每人可以在城里无偿得到一块空地和一笔修建新住宅的费用。到达学龄的先王的孩子们,每天到小学或中学校去上课,都由王家车队的司机用汽车接送他们。几乎对我怀有父子般感情的蒂博多先生毫不隐讳地说,如果继续同这些妃嫔们混在一起,他担心我的德行会受到影响。他反对把沙士鲁·罗巴中学的这位高才生放进“母老虎”(即这些女人)的“牧场”里。的确,在她们中间,有的还是长得相当漂亮,“可以受用的”。
我舅父莫尼勒和莫尼庞经常借口看望我的父母来克马林宫。实际上,他们是对以前宫廷里某些女人特别感兴趣。而漂亮的小伙子莫尼勒,就像蜂蜜招引苍蝇一样地吸引着她们。莫尼庞没有多大吸引力,只好等着捡剩的。而另一个求爱者——西索瓦·拉塔里(是一九七○年“三·一八”政变的主谋之一,施里马达的父亲)也来后宫碰一碰他的桃花运。这位长得一脸瘪三样的狡猾的老头儿,不凭他的相貌而是靠他的待人才气勾引漂亮的妃嫔。但因为他既不是龙萨,也不是缪塞,所以他经常一无所获。按风俗习惯,应服丧三个月,但宫廷里一点也没有伤感的气氛,惟有我母亲——莫尼旺国王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在为先王哭泣。
西哈努克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一些时候以来,在蒂博多先生警觉的目光下,他以自己的行动感化了每个人。
在整个王国,高棉子民们对西哈努克怀有非常诚挚的友情。只有那些在法国军队中服过役的柬埔寨大兵,对他们敬慕的人——法国军队中的军官莫尼勒中尉被剥夺了王位继承权而有些不高兴,但他们对新国王是服从的,也是忠诚的。
高棉民族主义者一派也很高兴。他们以为在得到政治界好评的《诺戈瓦特》报上发表了非常雄辩的社论以后,就能够随便进出我的家了。我接见了这一派的领导人,他们企图使我关心反对殖民主义的斗争。因为我刚刚离开沙士鲁·罗巴中学,对政治还不感兴趣,我只是有礼貌地听他们讲。然而,法国保护当局很快切断了国王与这个反法派系的联系,《诺戈瓦特》编辑部也跟着改变了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