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宣布要仿效德国制定一项种族法,作为巩固新协约的另一措施。他这一举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过去,他和另一些法西斯头目曾断然否认意大利存在任何犹太人问题,并对纯种民族的观点冷嘲热讽。在法西斯主义运动中,许多犹太人曾是他的亲密共事者他也曾一度鼓励犹太复国主义,加以利用企图达到反英的目的。直至1934年9月,他依然声称“极端蔑视”纳粹的种族学说。然而,从早年开始,他偶尔也曾随意想过,意大利人属于雅利安族,在种族特征上与德国人同宗,优于其他民族。他特意强调意大利人比西班牙人、罗马尼亚人、希腊人和地中海东部诸国和岛屿上的人都优秀使他非常担心的是,古罗马帝国曾从地中海东部诸国和岛屿输入奴隶,这些人的特性或许已随之带进了意大利,从而使外国人对意大利民族产生不好的印象。
甚至在1937年9月,墨索里尼仍坚持强调,与意大利的非洲有色臣民所构成的问题相比,四万到七万意大利犹太人的问题简直无足轻重。但在此以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曾向反犹太人的极端派靠拢1936年初,他扬言发动一场反犹太人运动,到1936年末,就已采用限制就业的办法歧视犹太人。不久以后,他自封为真正的种族主义者,想往着有一天,意大利和德国这两个唯独不受犹太人腐蚀的优等民族将因其优越的民族特性而获得普遍承认。也许是在1937年为期四天访德期间,他明白了反犹太人的政治用途。1938年,他更趋向于与德国结盟,这些观点也迅速得到发展。后来,他指责德国向他施加压力,逼使他推行种族主义政策,企图借此为自己开脱责任。但有关德国施加压力的证据很难找到相反,墨索里尼执行这一政策完全是自发的,动机在于表示和纳粹主义团结一致。
但是,墨索里尼对那种单纯的战术性举措抱冷嘲热讽的态度偶尔他还声言,在意大利并没有真正的犹太人问题。接着,到1938年初,他又鼓动报刊向公众宣传,犹太人已渐渐钻到意大利生活中的战略位置。这时,他早已在考虑“种族法”的有关原则。该法令于1938年7月颁布,他自称他亲自草拟了该法令。他不断声称,意大利拥有一个东非帝国,因此民族问题不得不公开提出但法令白纸黑字写得十分明确,不但阿拉伯人和埃塞俄比亚人属于劣等民族,而且犹太人也是劣等民族。与提倡学鹅步一样,墨索里尼又急忙地表白说,他不是在效仿别人;相反,十五年来,他一直是个坚定的种族主义者。
必须承认,这项新种族政策在议会虽和先前一样获得全票通过,但公众对其却很冷淡于是要求意大利人学会一言一行都要像个优等民族,抑制对受迫害者的怜悯感。各家报纸被迫载文为迫害行为辩护,连教皇的抗议各报也不准发表。
民主政体国家对此感到震惊并作出了反应,墨索里尼却为此特别高兴当德国人极其野蛮地摧残犹太人的消息传来时,他只是简单地评论说,若是处在他们的地位,他会更加冷酷无情。他要意大利人铁石心肠,严厉待人,直到把欧洲的犹太人全部消灭为止。他伪称,为了维护意大利民族的纯洁性,大迁移不仅必要而且十分紧急虽然他本人认为保持民族纯洁性是荒唐无聊的,但为在政治上得计起见,别人不可有此想法
他经常吹嘘说,与别处所发生的残酷暴行相比,法西斯主义的残忍算不了什么这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他却为法西斯所犯下的流血暴行而感到自豪。他说,三十年代末的墨索里尼还是1921至1922年间那个主张暴力的墨索里尼他扬言将再次让法西斯战斗队大肆活动,并说他并不反对杀几个人以显示法西斯还是当年的法西斯这个曾经下令残杀战俘、对整个利比亚和埃塞俄比亚村庄施放毒气的人,这个因为意大利在东非伤亡太少而感到遗憾的人,这个不假思索就命令向反饥饿的示威群众开枪的人,绝不会只想按希特勒的意愿将犹太人赶出意大利就了事。
梵蒂冈提出了强烈抗议,而墨索里尼则警告说,实行种族主义已成为法西斯主义的基本信条,没有折中的余地。他盼望教皇早死,以发泄他的怨恨。他自认为,宗教信仰,甚至对上帝的任何信仰,正日渐没落;假如说意大利人仍去教堂,“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是领袖要他们去的”;他们内心里是反教权主义的,只要他发话,他们马上就会把教皇永远打倒。
于是,墨索里尼的反教权主义思想又有所暴露,有时他也承认自己是一个根本不信宗教的人一次他说,伊斯兰教也许比基督教更实在,内阁为之大吃一惊。他还认为,教皇统治是意大利身上的一个恶性肿瘤,必须“彻底割除”,因为一山难容二虎,小小罗马也容纳不了教皇和他自己当一些比较年轻的法西斯分子对他的话信以为真,发起了一场强烈的反宗教运动时,他又向后退缩并对他们进行斥责但背地里他仍一如既往,观点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