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先打了招呼,对英国首相的欢迎不要太热情,但街上鼓掌欢迎的场面确实非常热烈这种欢迎并非官方组织的,与对希特勒的欢呼有别,因此更值得注意显要人物多年来首次奉命在正式欢迎会上穿便服,以表示谦虚和对客人的尊重。墨索里尼系白色领带,身着燕尾服,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这样打扮张伯伦多次应邀观看鹅步行进表演,并检阅了手持微型步枪的儿童游行队伍墨索里尼的私人卫队身穿黑色制服,手持上着刺刀的滑膛枪,也非常惹人注目。可是其中很多表演给来访的英国人以一种令人厌恶、荒唐可笑的印象。
这次访问并没有产生任何积极效果,反而产生了不少副作用:一是张伯伦回国后就决定有必要与法国人秘密举行参谋级会谈:一是墨索里尼更加蔑视他可能的仇敌英国人张伯伦被看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非战主义者。他的雨伞被看作是资产阶级颓废的又一个证据:“拿雨伞的人永远不能建立帝国”,“永远不能理解战争的精神意义,因为他们不可能喜爱那至高无上、冷酷无情、推动世界历史前进的暴力”墨索里尼更加自信,他可以无视英国,准备单独与法国开仗。
经考虑后,墨索里尼承认11月30日议会出现的那个场面或许是不明智的,因为不仅没有为他赢得朋友,反而树敌更多。唯一的成果(或者说他认为是个成果)是更加密切了他与德国的关系,更加深了他在意大利和法国之间制造隔阂所产生的内疚感既然已公开要求把科西嘉、索马里和突尼斯并入意大利的版图,若再放弃就会丢人现眼因此,他只有准备和法国打一场战争。按他的说法,“法国人只敬重那些把他们战败的人”。
1939年初,墨索里尼越来越疯狂,渐渐丧失了理智。他再次毫不掩饰地公然以使用武力相威胁。然后他又解释说,虽然仗肯定要打,但再等三年也许更好。法国报纸开始连载文章,揭露他不正常的私生活,特别提到他智力日渐衰退。对此,他反驳说,“这些都是侮辱之词,只能用炮弹加以回敬”。他声称他拥有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秘密武器,不过他不愿告知齐亚诺究竟是什么武器。他又说,征服法国人之后,将彻底毁灭他们的国家,使之永远不得翻身。
第14章十三、德、意联盟
1.在西班牙和阿尔巴尼亚的胜利
1938年底,随着与法国发生冲突的日子日趋临近,墨索里尼更倾向于和纳粹德国缔结正式条约。他曾想过,若再不抓紧,德国也许会选中法国而不是意大利作为它的伙伴。虽然他制造假象,使德、意联盟乍看上去似乎是防御性的,但实际上,他企图使两国的结盟更密切更有力。如他的一位共事者所说,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企图竟使他成了一条上钩的鱼,受人摆布,无法脱身。他甚至完全相信德国人向他提供的关于德军实力的数字,尽管这些数字多有夸大,言过其实他赞成在条约中不具体说明任何确切的战争目的,因为他不想把他的计划告知德国人。但他却未曾考虑到,如此一来,他将不得不对一项无限内容的协定承担义务,而此协定又可能对他不利。
他不了解,未来的盟友不与他磋商,正在策划进一步吞并捷克斯洛伐克,其范围甚至超过了在慕尼黑所达成的协议依据希特勒向他所作的保证,墨索里尼自信地对大臣们说,不会发生此类吞并事件当消息传来,德国已开始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时,他自然极其不安,因为他想到自己如此轻信必然会受人嘲笑。
在既成事实面前,他只好假装完全赞同希特勒的所作所为但他心里清楚,这是对他个人威信的一次打击,因为这个事件还进一步改变了轴心内部力量的平衡。有几天,他曾准备放弃同德国缔约,指责希特勒“不忠诚,不可信”他甚至考虑(并非第一次,也非最后一次)改变立场,加入另一方,以阻挡德国人进一步向巴尔干各国挺进他想这样做也许更为深谋远虑当听到有人称他为纳粹德国的意大利地方长官时,他感到十分难受。
然而墨索里尼只不过是一时气馁几天以后,他告诉法西斯大议会说,除了与德国结盟,无路可走。他的话当然受到一致欢迎。格朗迪有时试图冒充为亲英人物,如今也学着主子的样子,声称与德国结盟是“历史赋予意大利的使命”,并发言说,英国公众将服服帖帖地接受德、意联盟。墨索里尼轻率地重申,即使没有德国的帮助,他也有信心打败法国。他又补充道,他打算不久就发动这场战争,因为,再过两年,英国或许会强大起来,敢于进行还击。他认为,法西斯战斗队员们都渴望为意大利在地中海赢得“生存空间”而战斗。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的决心不可阻挡”,民主政体国家不久便将在他的鞭子下面屈服。他决意发动战争,即使战争意味着大屠杀和“毁灭一切被认为是文明生活的东西”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