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喽,党需要这样的机构。但不必那样庞大,一定要大大地缩减。在这个机构中进行工作的应是党的才智卓越的人,以便研究时局、预测事件是否有转机,准确预见未来发展的道路。看到今天党在社会生活中所起的作用,这样做便更为重要。但是我们有没有预测过一个冲突性的局势?有没有妥善地处理一个突然出现的危机?国营企业法、合作社法、卡拉巴赫州民族冲突、波罗的海三个共和国的问题等等,所有这些难堪的局势一开始就被逼入死胡同,然后好像是有意地做出错误的决议,再过上好几个月等产生巨大损失之后,又试图去纠正。
有关资产阶级宣传的欺骗性,像他们捏造莫洛托夫与里宾特洛甫签订过秘密的条约、协议,我们已经谈论过多少次了?宣传机构不止一次地宣扬说:这是一个阴谋,文件是伪造的?尽管任何一个头脑健全的人都明白,没有必要再回避大家早已知道的事情。时间已经过去了,于是我们才不得不承认:不错,确实有那样的协议。但因为以前那样顽固地不承认这一事实,我们已经失去了多少尊严和威望。
中央委员会这个机构就是这样开展工作的,对全国发号施令。但我再重复一次,这个机构的存在不只是为了发号施令,而是因为它爱奉承,肯听话,党的最上层需要它。在苏共中央要有独立自主的政工干部——这样的话把说出来的可能性都没有。
从拍马屁和唯命是从中所得到的报酬是享受各种优惠待遇。如专门的医院、专门的疗养院、漂亮的餐厅和那些赛似“皇宫盛宴”的特制佳肴,还有舒适的交通工具。你在职位的阶梯上爬得越高,归你享受的东西也就越丰富。你如果失去这些东西便会感到更痛苦、更委屈,因此你也就会越来越顺从,工作更加卖劲。一切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处长虽然不享有专用的小汽车,但他有权力给自己预定用车;副局长享有一辆专用的“伏尔加”,而局长则拥有另外一种更好的带有专用电话的“伏尔加”。
假如爬到了党的权力金字塔的顶尖,你则可享有一切了——你进入了共产主义!到那时就会觉得什么世界革命、什么最大限度提高劳动生产率,以及什么所谓世界大同啦,就都不需要了。因为共产主义完全能够在一个单独的国家里为那些获取权位的少数人而实现。
关于共产主义,我不想说得太多,这不只是一种简单的形态或者是一种夸张的提法。我们不妨追忆一下灿烂的共产主义未来的基本原则:“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现在一切正是这样。关于能力,我已经说过,很遗憾,并没有多少,可是需求呢?……现在需求的胃口是那样大,以至暂时只能给一二十人建立真正的共产主义。
克格勃第九局正在建设共产主义。
这个第九局是无所不能的,它能办所有的事。他们日夜警惕地守卫着党的领导人的生命安全。任何奇特的任务,他们都能完成。坐落在莫斯科河畔的那幢别墅,绿树环抱,面积广阔,里面建有花园,有运动和游乐场地。每间屋子都有卫兵守护,还装有报警装置。就连我这个政治局候补委员,这样的级别,都配备有3个厨师、3个服务员、1个清洁女工,还有1个花匠。我本人、我妻子、我们全家都已经习惯于自己动手干活。在这里,我们却不知该做什么才好。这儿是根本不允许有独立自主性的。奇怪的是,这样的排场并没有给人以方便和舒适。这座大理石的建筑到底能给人多少温暖呢?
在这儿,你要想随便和谁见见面,随便接触接触,那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你如果去电影院、剧院、博物馆、去任何社交场所,都要先派一个班的军警去那地方检查一遍,然后封锁起来,这样,你才能在那个地方露面。不过别墅里就建有电影院。每到周五、六和星期日都有放映员给放专场电影。
医疗设施——这是最现代化的。—切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最先进的设备。医院的病房像是一个庞大的机关,也同样非常豪华气派:有精美的茶具、精制的玻璃器皿、漂亮的地毯,还有枝形吊灯……但医院的医生因为害怕负责任,什么问题也不敢自己一人解决。一定要召集5个、10个,有时甚至更多的专业水平较高的专家进行会诊。我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工作的时候,只有一个名为塔玛拉·帕芙洛芙娜·库鲁什娜的医生给我看病。她是内科医生,对我的健康情况非常了解,任何情形下,她都能准确地诊断病情。假如出现头疼、不舒适、感冒、乏力等病状,她自己会采取处理措施。克格勃第四局对那些不负责任的会诊总是表示极大的怀疑。有时,我跑到一般的区门诊部去看病,头疼病一看就治好,自己也觉得舒服多了。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去医院了。也许这是个巧合,但非常有象征意义。可当你成了政治局里的一员以后,则你的保健医生必须每天给你检查一次身体。这个医生的头上似乎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剑”,因为他没有职业上的和作为一个人的基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