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机会,我还要讲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看来好像是件小事。有时上夜班时,我来到女工班组,和她们一起聊天、干活、糊墙纸、刷窗户、这使我们大家的情绪都非常愉快,而且也帮了她们一点忙。我正是利用这些机会从她们的口中了解一些看似小的事情和一些问题的细枝末节。而这些问题如果领导不重视的话,它们就会变成大的问题而难以解决。有时我给女工休息室买几面大镜子,给她们买点布做连衣裙,以表扬她们出色的工作,以及用工会的经费买点什么别的小礼物,有时,我也用自己的钱给她们买礼物。这些做法在领导和群众之间创造了一种融洽的气氛。
我在基层生产单位一直工作了14年,然后忽然领导让我任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委建设部的部长。我对此并不觉得非常奇怪。因为我也经常做社会工作,最后,我不太情愿地接受了这个职务。在我任联合体主任时,工作得心应手,我们总是能够完成任务。此外,那里的工资也高。就是现在,我在苏联最高苏维埃拿的工资,也没有20年前拿的多。但尽管这样,我还是去了。我想由此再迈出人生道路上又一新的一步。不过,我即使现在也不清楚,我迈出的这一步将会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第7章选举纪事1989年2月21日
奇怪,就连今天我也还不相信当时发生了这种事情,叶利钦竟冲破阻挠,成为莫斯科选区的候选人。上层领导机构的人不管是多么的不情愿,采取了多少措施来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但它最后还是发生了。
和我一起当选为候选人的还有布拉科夫,他是吉尔汽车制造厂的总经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时一切选举的事情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我应该在选区选举大会上接受大家的检验。来开会的有1000人,其中有200人代表10名候选人和800名选民。这些人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领导曾对其面受过机宜的顺民。所有人都清楚,选区选举大会的结果会是什么。当权机构选中了两个人,即布拉科夫和宇航员格列奇科。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努力改变会场的形势,而且让所有候选人都能登记入选票。会议开始之前,所有10名候选人按照我的建议签署了给所有到会者的信,信中我们呼吁与会者们将所有候选人都列入选票中。应当说,所有候选人在签署这封信时,心情都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谁也不愿意成为经过事先排练、结局已经安排好了的剧中的一名角色。可是,透过与会者的情绪看来,我今天在这个选区获胜的希望很渺茫,因为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来来回回地念着两个名字,那就是布拉科夫和格列奇科。当权者们吸取了以前会议的教训,连这些无所畏惧的官僚们也不得不学会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每个候选人在发言表明自己的施政纲领以后,要用5分钟时间回答人们用条子递上来的问题,在此以后还要从自己的座位上用7分钟的时间回答问题。
我收到了100多个提问的条子。这时,我心里明白,礼堂里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带有挑衅性的问题。这些人只等发令者一声令下,就会向我发起冲锋。我决心采取一个让他们事先预料不到的行动。我从收到的条子中专门挑出那些最不公道、最令人气愤和最让人感到委曲的问题来进行解答。但别的人一般都是挑选那些利于回答的问题。可我却恰好相反。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开始回答那些带刺的问题“为什么你出卖了莫斯科的党组织,在困难面前表现出一副胆怯和惊慌失措的样子?”“你的女儿为什么会搬入了新居?”还有其他一些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为什么被带进警察局,以及一些有损我声誉的事情也受到人们的盘问。但是,我却以精彩的回答打乱了组织者们的阵脚,他们提出的所有棘手的问题我好像都一一做了回答,而且我在口头回答这些问题时,显得非常轻松自如。我发现,会场里先前冷冰冰的气氛开始慢慢消融,出现了一些向着同组织者愿望相反方向发展的苗头。
另外,这时还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大会开始前,格列奇科找到我说,他想放弃自己的候选人资格,因为他觉得,如果我当选,那才是正确的选择。关键是,他根本就不想和我进行竞争。我让他再仔细想一想。他说,他主意已定。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让他在会议开始之前主动宣布取消自己的候选人资格。格列奇科表现得十分出色。虽然我清楚,他此时已不再是一名出色的演员。整个会议期间,他都显得十分痛苦和激动。整个面部表情都使人感到,选民们的反应、答问、提问以及围绕会议议程而进行的斗争都让他激动不已。最后,在表决之前每个人都有一分钟时间进行最后发言。轮到格列奇科。只见他平静地走上讲台,对着会场说:“我请求撤销我的候选人资格。”这对会议组织者来说无疑是个最为沉重的打击。因为所有得到指令的人都按令要投布拉科夫和格列奇科的票,而这时却因此好像出现了一个真空。如果要进行自由选举,那么每一个人都会凭良心选我。果然,我获得了大部分选票。所有其他几个候选人都十分热情地向我表示祝贺。我们之间是一种同志式的友好关系,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选举的结果。总之,与我作对的人每一次计划最后都落了个彻底破产的下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以为,我们大家的周围都是一些喜欢嫉妒和卑鄙无耻的恶人。他们总是将自己的赌注放到这些恶人身上。而倘若他们能够成功地将所有这些恶人都网罗来开会的话,那我是非失利不可的。但是他们在整个莫斯科甚至连800个这样的恶人都找不到,这也是他们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