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和每个共产党员一样,坚持认为文化不仅仅局限于普希金的诗歌,还涵盖读写、算术、责任心、有效性、卫生保健和衣食住行。对于文化战线的事情,他和同伴们总是像信教入了迷般醉心于政治上的说教,作家被誉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斯大林的政治信仰与其战争精神相融合,当斯大林强烈要求文化战线的斗士们起而应对手头的任务时,没有人低估这场运动的困难。在1934年1-2月召开的联共(布)第十七次代表大会上,他宣称一场恶战即将来临。斯大林说:
党的仇敌,各色机会主义者和各种民族主义倾向者,都被我们击败了。可是,他们那种思想的余毒还在个别党员头脑中保存着,并且往往流露出来……我国有产生这种情绪的园地,却是毫无疑义的,因为我国城市和乡村中至今都还存在有一些中间居民阶层,他们便是产生这种情绪的泉源。[2]
斯大林已经着手开始发动一场战争,并决心要赢得这场战争。为此,他要求人们保有高涨的热情和战斗性。
大多数观察者断定,其终极目标仅仅是“赶上”西方国家,这其实低估了他的良苦用心。斯大林有一个更加全面的计划,如果没有这个计划的话,引发广泛热情的统治氛围是不可思议的。当他讲到向苏联引入“现代化”的时候,头脑中不仅仅是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的盲目效仿。据他估计,苏联模式的现代化将是一个更高明的做法。
他和政治局的其他成员都是马克思主义的信奉者,在20世纪30年代早期,乌托邦就在他们的思维中处于显著地位。他们认为,苏联的现代化将把人类带上一个更高的层次,而这不仅是通过消除坏的旧传统实现,还通过做一些两方空前未有的事情实现。在苏联,失业问题早已不复存在,城乡物质条件的差异将会消除[3],食品、住房、教育和医疗的普遍供应也将得到保证。布尔什维克党总是宣称,与社会主义相比,资本主义在本质上是一种消耗性的经济制度。马克思和列宁早就写过,工业家和银行家们不可避免地形成击败其竞争者,并以大众的愿望和要求为代价阻止技术进步的兴趣。而他们宣称,斯大林统治下的苏联采取生产和服务的标准化,故不会徒劳地浪费资源,普遍适用性原则是其更高目的。至少,斯大林公开反对致力于奢侈品生产的部门的存在。对于个性化的选择,他有意识地轻描淡写,而将接受“集体”成员责任的“新苏维埃人”摆在优先地位。
无论是在演讲中,还是在文章中,斯大林都倡导这些思想,并体现在公开露面时的言行举止中。他的着装如军人般,说话时避免使用“我”这个词,发布命令时以党的各个机关的名义,而非以其自己的名义,演讲时甚至缺乏技巧。所有这些特征都有助于其传递这样的信息:苏联的现代化最终将会实现,并将给劳苦大众带来前所未有的利益。
居于统治地位的党的领导人们已经为文化转变扫清了各种道路。“一五计划”期间,他们发动了反对宗教的恶性运动,红军和25000名接受了教导的集体农庄突击队员逮捕了牧师和同样急切的富农。在这种情况下,宗教被镇压,很多教堂、清真寺、犹太教堂被关闭,1917年之前,有73963处宗教场所开门,到1936年4月,仅有30543处场所允许营业。[4]任何种类的民族主义都遭到践踏,各民族和种族团体的精英人物成为强烈怀疑的对象,甚至前些年曾与共产党员们结盟的很多人都难逃此厄运。从1929年开始,国家对主要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进行摆样子审判,给予“战斗的无神论者同盟”大量资金,支持他们进行反宗教活动。强烈提倡民族利益的乌克兰布尔什维克党领导人尼古拉·斯克雷普尼克(MykolaSkrypnik)自杀时,官方没有表示任何遗憾。时代发生了变化,苏联也在经历一场转变,而在老布尔什维克党党员们来看,这种转变已经过时了。现在,国家关闭了私人出版印刷机构。除非有政治和警察机关的允许,否则,在苏联和外国之间的往来也是不可能的。最高领导者们试图将整个国家隔离起来,除了他们自己的意识形态外,不受其他的影响。唯其如此,布尔什维主义在文化方面的基本设想才会最终实现。
这些设想,在十月革命之前比其后更加多元化。1917年之后,布尔什维主义对社会进行更加严格的控制,而且,这种倾向战胜了其他趋势。斯大林及其亲信的极端主义战胜了其他政治局成员曾经持有的意见。在这场“文化革命”的新运动中,暴力和野蛮表现得非常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