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他一到重庆,就部署在西南作最后的挣扎。蒋经国在其《危急存亡之秋》中对此有如下记录:
1949年11月14日,蒋介石抵达重庆。“国军已自贵阳撤退,秀山失守,共军已迫彭水也”,“父亲独自研究战局,拟调胡宗南部增援重庆。彭水已于夜间失守。第二军部队在芙蓉江东岸地亦被共军包围”。
同月18日,蒋介石找张岳军、顾墨三商讨“滇事与渝东作战部署”。蒋经国说他“自十五日奉命,赴前线视察战地实况于当日下午四时,在重庆海棠溪过渡,车至綦江,天色昏黑,即在驻军军部过夜。翌晨三时卅分起身,四时出发,经过南川,越过长江水坝、白马大山,于傍晚始达江口。在沿途所见自前方败退的部队,情况非常混乱,伤心之至!在江口遇见宋希濂和陈克非两人,曾将父亲希望他们固守乌江的来意相告。昨夜住宿南川。今晨五时起床,六时动身,九时到达綦江。在该地遇见罗广文军长,详谈二小时之久。下午四时返抵重庆,向父复命”。
同月25日,蒋介石在24日“曾电罗广文:‘望严责所部有进无退,死中求生。’不料该部已完全放弃南川,不留一兵一卒,致共军长驱直入,进迫綦江”。
同时,贵阳失守。
同月28日,“自前日午夜共军攻占綦江,罗广文只身脱逃来渝后,重庆外围危急。父亲今日对放弃重庆问题研讨甚久。如果撤退太早,则共军必可于半月内到达成都,而我之唯一主力陕南胡宗南部,本已撤至汉中以南,将无法转移于成都以西地区。如此,西南大陆将整个为共军所控制。故决定缓撤重庆守军,并在沿江设防,以确保成都。不料共军业已攻抵南温泉,重庆危在旦夕矣。午后随父巡视重庆市区,沿途车辆拥塞,交通阻梗,宪警皆表现无法维持现状之神态,一般人民更焦急徨,愁容满面。部队亦怪象百出,无奇不有,言之痛心!”
同月29日,“我政府行政院迁至成都办公”,“万县有两艘军舰叛变,向长江下游下驶。重庆近郊,我军已与共军激战。正午黄桷桠方面亦已发生战斗,重庆市内,秩序异常混乱。父亲乃决心于明晚撤守沿江北岸之指挥部署。午间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新的作战计划,对第一军之后撤准备,亦有详细指示。但前方已传共军在江津上游二十里之处渡江矣。前方战况猛烈,情势危急,重庆已受包围。而父亲迟迟不肯离渝,其对革命的责任心与决心,感人之深,实难以笔墨形容。下午十时,林园后面已枪声大作,我只好向父亲报告实情,希望早离此危险地区。同时罗广文自前线回来报告,知其军力已被共军击散。而周围各兵工厂爆炸之声又四起,连续不绝。此时山洞林园前,汽车拥挤,路不通行,混乱嘈杂,前所未有。故不能再事稽延,乃决定赴机场宿营。途中为车辆阻塞者三次,无法前进。父亲不得已,乃下车步行,通过后改乘吉普车前进,午夜始达机场,即登中美号专机夜宿。在此兵荒马乱之时,父亲指挥若定,其安详镇静有如此者”。
同月30日,“凌晨六时,随父由白市驿机场起飞,七时到达新津,换机转飞成都,入驻中央军官学校。当父亲自白市驿起飞时,据报:‘在江口过江之共军,已迫近距重庆白市驿机场之前方二十华里。’白市驿机场旋即自动炸毁,免为共军利用。时尚有驱逐机四架及高级教练机六架,以气候恶劣,不能飞行,亦一并炸毁,殊可痛惜。广西之南宁亦于今日失守。”
12月1日,“重庆本日失守,对我保卫西南,确是一种极大的打击;不过,父亲个人确已做到了‘为革命而尽其在我’的责任。父亲下午约见邓锡侯、刘文辉、熊克武、向传义、王方舟等谈话。胡宗南长官亦自绵阳来见,详商军事部署,以汽油缺乏,运兵滞缓为难。父亲仍望其速派有力部队进驻遂宁并防守内江。此时璧山已陷,铜梁县县长闻风弃职潜逃,仅剩电话局局员对外答话;永川县长与驻军亦同伙投共。内江以东汽车停开,道路阻塞,等待过渡者形成长阵,达十余公里,拥挤不堪。此地约有六百辆汽车,等于无用,甚至将以资共,殊为可虑。地方政府无能,成都社会风气比重庆更为复杂。街头巷尾构筑无用之木栅,真是自欺欺人。”
同月4日,“下午,城内秩序渐恶,到处汽车拥挤,冷枪时发,成乐公路之夹江、峨眉附近,盗贼如毛,四出行劫,南路亦复如此。致使胡宗南部队作战调动,均发生极大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