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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军政巨人:蒙哥马利传(81)

作者:冯云峰

艾森豪威尔到伦敦正式就任最高统帅后,他的三个部属于1944年1月21日把“修正的纲要计划”呈送给他,并获得了他的批准。接着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认可了艾森豪威尔的批准。“海王星”军事行动和“霸王”军事行动就开始变得现实了。有了最高统帅及其司令部(称为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简写为SHAEF。在艾森豪威尔的坚持下,该司令部设于伦敦郊外的布西公园。本来应当是设在靠近斯坦莫尔的空军总司令部的布西疗养地的,但美国工兵部队把地址搞错了);有了陆、海、空三军总司令,并且全已任命和行使职权;有了切实可行的计划,一切便开始显出很干练、很有希望的样子。只是舰船严重短缺,这令拉姆齐头疼。

艾森豪威尔在1月21日的会议上以及在1月23日向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提出建议时,至少采取了两个步骤来表明他是在行使最高职权了。第一,他承担责任,否决了空军总司令利一马洛里提出的关于放弃在科唐坦半岛底部的泛滥地区西面空投空降部队的主张。利一马洛里声称,德军在这个地区部署有十分强大的高射炮部队,预计空降部队的飞机和人员的损失会高达75%。蒙哥马利不仅不同意利一马洛里的预测,而且重申了他的要求,在这个问题上他得到了布莱德雷的支持。因为,他们认为,只有投下空降部队,英军才能迅速地夺取至关重要的瑟堡港。艾森豪威尔支持蒙哥马利和布莱德雷而反对利一马洛里,下面我们将看到,在“海王星”军事行动结束以前,他又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鉴于执行新计划所必需的船舶严重短缺,他的另外一个决定性行动是向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建议,将“海王星”军事行动推迟一个月,并将“铁砧”行动降为仅起恫吓作用的军事行动。

我们之所以要在这里提一下“铁砧”军事行动,是因为从珍珠港事件到对日作战胜利这一时期中,该行动是分散英美两国战争领导人注意力的争论最大的一个问题。虽然争论的事情大部分与蒙哥马利的经历没有直接联系,但在“海王星”这个特定问题上,“铁砧”行动的影响却是极其巨大的。“铁砧”军事行动是用两个师在法国南部登陆的军事行动的代号,目的是用来密切配合北面的“霸王”军事行动的。人们提出了许多强有力的论点(比如夺取马赛作为在美国集结的许多师进入欧洲的港口)来支持这一军事行动,但这些论点掩盖了一个基本事实,即美国人特别是马歇尔不喜欢卷入在意大利的作战。这个问题的关键是,“铁砧”需要登陆艇,如果该行动与“海王星”军事行动同时进行,那就不可能把登陆艇从地中海转移到英吉利海峡,因而就不可能部分弥补计划人员所面临的登陆艇的巨大缺额。由于蒙哥马利扩大了进攻正面,海军上将拉姆齐还需要约150艘扫雷艇、240艘战舰和1000艘登陆艇。1943年12月的开罗会议上就已经决定(这一决定是与尚未修改的盟军最高司令部参谋长的计划有关):在“霸王”军事行动中,英国应提供所需的全部军舰,而在所需的3323艘登陆艇中,美国只需提供1024艘,或者说,只需提供美国1943年底登陆艇实力的5%。英国的造船厂长期以来一直在加班加点地工作,再没有什么潜力可挖了。实际上,为了履行对“霸王”军事行动所承担的责任,建造1艘航空母舰、4艘驱逐舰和14艘快速舰的工作已经往后推迟三个月以便能够额外建造75艘坦克登陆艇。但这场激烈的、旷日持久的争论(它被一个重要的技术问题搞得乱七八糟,就是英国的计划人员和美国的计划人员对于登陆艇的装载潜力有不同的看法)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1944年2月1日,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把“霸王”军事行动进攻开始日从5月1日推迟到5月31日,从而多赢得了一个月生产登陆艇的时间。2月25日,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又一致同意,为了帮助“霸王”军事行动,可以推迟“铁砧”行动。但是直到3月24日才最后作出决定:“铁砧”军事行动应延缓到“霸王”军事行动完全成功,可以把登陆艇送回地中海时为止。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场直到“海王星”军事行动开始前两个星期还没有最后解决的长期争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在这几个月中,也许蒙哥马利由于被一种崇高的有感染力的信念所鼓舞,没有太多地受到这一争论的影响。他坚信一切事情都会好起来。但是,由于事情捉摸不定,犹豫不决,以及进攻正面的改变使蒙哥马利和布莱德雷的参谋人员疲劳到了极点,因为他们每天都要为关系着两栖作战成败的大量的细致计划操心。蒙哥马利曾公开宣布说,他的许多参谋人员甚至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这种紧张状态是由一场完全没有必要进行的争论引起的,因为盟国并不缺少登陆所需要的登陆艇。美国海军总司令、著名的海军上将金在《《1941年——1945年战争中的美国海军》一书中写道:在1944年5月他拥有可供使用的登陆艇31123艘,但他只勉强地给“霸王”军事行动提供了2493艘。即使我们承认太平洋战争的性质使他不得不这样做,这一数字仍然是一个盟国在这种不可取代的作战设备方面所作出的非常不成比例的贡献。这个盟国在理论上(虽然在实践上并不总是如此)一贯坚持说,联盟的最优先的任务是消灭纳粹德国。要是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在1943年春天,或者在盟军最高司令部参谋长任命前后就已经得到了任命,像这种作战上的困难问题就可能早已暴露出来。因为登陆艇并不是海军的唯一问题。为了提供拉姆齐所需要的额外的240艘军舰,海军部采取了一切可以采取的手段,比如减少对大西洋运输船队的护航,扣下开往远东的军舰,从地中海召回一些舰只等等。直到4月15日,美国海军上将金才被迫交出3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22艘驱逐舰,从而救了英国海军的燃眉之急。提供额外需要的商船遇到了很大困难,因为这不是由英美两个盟国共同努力提供,主要负担落到了英国人身上,不得不从通常运煤和其他生活必需品的海岸船队中抽调船只。从上面几页的叙述中可以看出,这些辩论和争吵怎样直接影响了蒙哥马利及其任务,怎样直接影响了“海王星”登陆行动的成功,怎样直接影响了登陆行动在诺曼底发展一个可据以对德国发动全面陆上进攻的牢固的占领区。蒙哥马利写道:“已经有了一个一致同意的计划以后,我把细节问题交给德·甘冈和他的参谋班子去做,而把我的主要精力用来确保我们要使用的武器是适于作战的武器。”这样,他又再次应用他那经过考验的方法了:集中精力考虑主要方针,然后让参谋班子去制订细节计划。这样,他就有时间从事其他工作。1944年春天,蒙哥马利动身去做以往英国远征军的任何一位指挥官都没有做过的事:他开始了一系列令人筋疲力尽的旅行,这些旅行使他能够在公共场合露面。他不仅向他所领导的并掌握其命运的大部分军人解释他的方针,也向大量平民、特别是在工厂中加班加点工作的工人解释他的方针。这一切经过周密的筹划。蒙哥马利使大家同意他的计划之后认为:“下一件必须做的事就是使每个人对高级指挥官产生信心。”为此,他必须采取必要的行动。这样蒙哥马利就加强了军队对自己的信心,巩固了人民对军队的信任。1944年,除蒙哥马利外,没有一个活着的英国人(丘吉尔除外)能够采取这样引人注目的行动。布鲁克肯定不能,斯利姆肯定不能,佩吉特也肯定不能,蒙巴顿尽管很有手腕,也肯定不能。诚然,采取这样的行动需要有声望,但也需要一种能够弥合高级将领与普通人之间鸿沟的淳朴的性格,而且还需要热爱自己的职业。蒙哥马利对自己所受到的热烈欢迎很感动,就像一个真正的演员一样,他的观众使他十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