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轶事”只是说明了消极方面,这一时期也有值得称赞的积极方面。在埃及的这几年是蒙哥马利成长的部分过程。由于做得太过火了,他才好不容易地发现:一般说来,妥协得益,傲慢受损。虽然他还不到30岁,但已经坚信并告诫别人说:每一个士兵都是重要的,在实际工作中指挥官非常容易失去士兵的信任。
士兵们终于接受了他的主张。对一个士兵的真正考验不在于他能否很好地站岗放哨或不逛妓院,而在于他在战场上怎样行动。伯内特—斯图尔特和派尔经常举行演习来检验他们的部队和指挥官。人们在这些演习中注意到,沃里克郡营的战士一般都表现得极其出色,而蒙哥马利这个在营房中如此难以应付的人似乎也改变了他的性格,尽管战斗是假的。相反,布尔什维克化的部队在演习中表现并不出色。结果,当然一切都称心如意。1934年当这个沃里克郡营被调往印度时,派尔向上级这样报告说:“蒙哥马利的能力肯定超出了他的军衔,他应当在陆军里获得更高的军衔。只有当他偶尔会犯的专横毛病变得太严重时,他才达不到这个目的……他具有丰富而独创的思想,并且能用无与伦比的方式把它们表现出来。他真正为士兵所喜爱,他关心他们,把他们看成他的孩子一样。”(着重符号是作者加的)在这一时期,蒙哥马利还有其他不少收获。这位未来的阿莱曼战役的胜利者在这里第一次体验沙漠战的战术要求,特别是夜战的战术要求。利德尔·哈特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蒙蒂起初怀疑夜战的可能性,特别是大规模夜战的可能性,并且倾向于认为夜战会导致危险的、也许是灾难性的混乱局面。他这个观点是我1920年在编写战后的《步兵训练教范》期间与他商讨问题时发表的,十年以后当他编写新版教范时,又发表了类似的观点。”但是派尔强烈地相信“夜觉”能够发展,并且采用许多装置来使他的部队在空旷沙漠的黑夜中感觉舒适。他命令犹豫不决的蒙哥马利“继续干下去”。在德·甘冈(当时也在埃及服役)的帮助下,蒙哥马利热情地“继续干下去”……(在德·甘冈写的《作战胜利》一书中对此有生动的叙述)……并且在演习中通过夜间进攻胜利地粉碎了演习对手。蒙哥马利一向是经得起成功的考验的,他把夜战作为他的军事理论的一个组成部分。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经常采用夜战,而且一般都很有成效,以致夜战已成为他的标志。当时,英国和德国的军人都懂得“蒙哥马利月夜”是什么意思。
当1934年春天皇家沃里克郡团第一营移防浦那时,以及几个月后他被调往奎达参谋学院时(担任首席教官,上校军衔),他已经具有丰富的关于士兵和演习的现代经验,足以支持他热情洋溢地宣讲作战理论了。这时,巧合的事又发生了:德·甘冈意外地在这里出现了,蒙哥马利帮助他在参谋学院谋到了一个职位(这对他们的未来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蒙哥马利用他自己特有的口气说:“对那些不走正道却请求长官为自己谋取职位的人,我是不愿意帮助他们的。这只会把一个人毁了。”
“在生活的某些时刻,每个人都会碰到机会。”1937年夏天蒙哥马利被提升为驻朴次茅斯的第9步兵旅旅长,这无疑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一次机会。第9旅属于第3师,而第3师则属于南部军区。当时南部军区司令是阿奇博尔德·韦维尔将军。在30年代,有一小批高级军官力求对陆军训练方法、装备性质、高级军官的素质以及政治工作保障进行彻底改革,韦维尔就是这些人中突出的一个。他们谋求建立一支能够打一场现代战争的陆军部队,——顺便说一下,一旦发生这样一场战争,南部军区所属部队将被编成第2军参加派往海外的英国远征军。因此,1937年,蒙哥马利就已经在一个异常重要的时刻、在一个关键人物的领导下担任一个重要职务了。
然而,他的一切希望忽然破灭了。在他以往的婚姻生活中,他的妻子总是“随军”的,他俩从来没有享受过自己的家庭生活。现在他们分到了自己的住宅——朴次茅斯的一座结实的半月堡式建筑物,并开始热情地共同享受布置家具和装饰房间的新奇乐趣。可是,贝蒂不久就死了,留下蒙哥马利和他年幼的儿子住在那座鬼魂萦绕的宅邸里。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蒙哥马利才恢复了平静,神智才正常起来。他天生的那股倔强劲和活力又逐渐显露了出来,1938年,第9旅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在亚历山大驻防的那些多事日子里以及随后的时期,蒙哥马利曾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这样写道:“我经受过许多挫折,这无疑对我是有益的。这些挫折使人经常提醒自己不要摆脱约束,不要太专横。”他对他的旅进行了严格的训练,并且亲自监督了大部分训练,但士兵们并没有什么怨言。他的士兵很快就在几次演习中证明他们非常能干。不过,在欧洲即将发生一场大战的前夕,这些演习是不足挂齿的。韦维尔曾经这样说道:“在这段时期没有举行过任何像样的演习,因此我在战场指挥艺术方面没有得到过任何锻炼。”这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率领一个军参加战斗的人的痛苦反省。不过,在1938年7月还是举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演习,一次入侵演习。在这次演习中,巡洋舰“南安普敦”号和一些驱逐舰所运送的部队换乘上小船在达特默思附近登陆。韦维尔的传记作者约翰·康内尔这样写道:“这次演习之所以能够举行,应归功于驻朴次茅斯的第9步兵旅指挥官伯纳德·蒙哥马利的干劲和创造力,以及驻朴次茅斯的海军总司令海军元帅科克和奥雷里的积极帮助。然而,演习却是一团糟韦维尔认为这次演习对英军完全忽视登陆战作出了可悲的评价。他这样评论道:“虽然有一艘所谓的登陆艇,但它是以前建造的试验性登陆艇,而且是为这次演习才从破铜烂铁堆里找出来的。我想它在这次演习中沉没了。至于其他情况,部队是乘坐敞开的划艇登陆的。就像以往200多年来登陆的部队那样。”但是,蒙哥马利是个很勇敢的人。当韦维尔登陆时,蒙哥马利热情地迎接了他,并向他说明演习是如何进行的。韦维尔说了声“知道了”,就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接着这辆车向一个粪堆开去。韦维尔后来在某一重大场合曾这样说道:“蒙哥马利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是我所见到的最能干的军官之一,但是由于某种原因,高级军官们并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