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阿登纳抵达彼尔多,在那里他受到热烈欢迎,尤其在玛尔戈宫欢迎场面更为盛大。而这位年迈的总理,多少有点被欢迎场面搞昏了头,比预定时间多耽搁了一个小时才飘飘然离开了波尔多。次日,法国与德国的部队在兰斯郊外的摩尔莫伦平原上肩并肩地接受检阅。据报道,这是自1813年莱比锡战役以来,法德两国的军队首次站在同一边。这次,接受检阅的有来自两军的500多辆坦克,他们就在阿登纳与戴高乐的观礼台前进行军事演习。
从那里,双方领导人前往教堂。两位领袖身着合体的黑色西装在石阶前受到教堂主教马赫蒂阁下及几位普通神职人员的欢迎。在一个银色十字架的指引下,戴高乐一行进入教堂,来到长长的中殿。将军与总理被引到他们的位置——两个祈祷椅上,他们的跪垫和身后的座位都罩着红色绒布,右边是用一排排白色玫瑰和百合花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圣坛。弥撒在最庄严的气氛中进行。马赫蒂阁下宣读了福音,然后对两位领导人来到这个象征美好和永久希望的大教堂表示欢迎。接着,他就“和解”这一主题进行了布道。戴高乐与阿登纳两人双膝跪地以示对主人的尊敬。阿登纳跪了很长时间。
成千上万的群众在教堂外阳光灿烂的巴赫维广场倾听了整个仪式。当阿登纳总理和戴高乐总统出现在教堂门口时,他们挥舞旗帜,欢呼雀跃。场面激动人心,让人久久难以忘怀。然而欢乐的气氛上空笼罩着一块阴云,也就是说群众中的法国人与德国人的关系并不像两国领导人那样亲切友好。实际上,教堂外发生了一些混乱局面以至于警察不得不出面干涉。
为正式和解所采取的行动至此告一段落,而将军于9月份对西德的访问则是对这种和解的确认。所到之处他都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在因戈尔施塔特,围观的群众使他动情地回忆起战时他在这里做战俘的情景;在莱茵兰的蒂森钢厂,他用流利的德语与工人们交谈,顾夫·德莫维尔在西德电视节目中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法国与德国的团结与合作将为今天和明天的欧洲统一奠定坚实的基础。”这是外交部长的声音,然而这种观点却出自共和国总统。
在阿登纳访问法国到戴高乐访问德国的这段时间里,将军在帕蒂·克拉马又差点遭人暗杀。然而从将军在德国的表现中很难看出曾发生过任何不幸的迹象。实际上,将军能够利用暗杀行为,使之成为于己有利的因素。目前,这种能力便使他如愿以偿:确保总统由法国人民普选直接产生。这将是对老朽政党制度的最终的回击。
不容否认,戴高乐为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几乎到了欺骗的程度。他首先发表讲话,对任他为所欲为的宪法做了解释。接着于9月20日向法国人民公布他的宏伟蓝图。10月1日,行政法院宣布他对宪法的解释非法,他却置之不理,反而胁迫立宪会议支持他。议会随即否决了一项关于直接选举总统的议案。蓬皮杜提出辞职,被戴高乐拒绝接受。他解散了议会,宣布10月28日对这项议案全民公决。三周后,大选开始了。
尽管有四分之一选民投了弃权票,戴高乐的议案还是获得62%的选票。但议员们仍在负隅顽抗。莫内维尔,这位参议院主席指责戴高乐的议案是一个议“蓄意的、精心策划的胆大妄为的破坏宪法的议案”,并以其非法性为依据向立宪会议重申他的主张。立宪会议召开会议并宣布立宪会议无权否决通过全民公决的法律。这项法案于11月7日生效。
1962年11月18日,第二轮选举结果揭晓,这是戴高乐将军政治生涯又一次最辉煌的成功。不但他的班子继续执政,而且大多数抨击他的批评家们丢掉了席位。只有密特朗幸免。此时,戴高乐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他的王国,他完全得以充分展示他的英雄本色了。
他开始行动起来,早已选择了法国领导下的欧洲这一方向。现在该是按照他所做的选择之逻辑行事的时候了。12月15日,麦克米伦再次访问法国。这次访问未能取得什么收获。这次访问未能取得什么收获。
在1963年1月14日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戴高乐给英国以最后一击。当然他对英国在1940年挺身而出抵抗恶势力的英勇行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高度的赞扬,但却紧接着宣布拒绝把英国作为欧洲的一个合作伙伴。这一做法不仅是粗暴而且冷酷无情。诚然,有很多理智而合乎情理的原因表明英国加入共同体是不合时宜的。有许多英国人包括工党领袖休·盖茨凯尔在内就曾当面告知过戴高乐。然而最主要的原因,像所有出席将军的记者招待会的人感受到的那样,当谈及将英国拒之门外时,他的整个表情都变了,变得非常凶暴。这一表现在政界引起极度震惊。戴高乐却顽固不化。保罗·雷诺在1940年曾是戴高乐的支持者,当他写信批评戴高乐对过去的盟友态度恶劣以后,于两周后收到有将军笔迹的一个信封。信封是空的,但在背面却有一行字:“如无此人,请顺寄阿然古(索姆河)或滑铁卢(比利时)。”意思一清二楚。法绍达的长长的阴影还在,这为戴高乐卓越的判断力蒙上了情感的阴影。英国在和法国对抗时,却与美国建立了亲密的关系,而回复到她在历史上作为法国敌人的角色。事情经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