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时。共产党人围绕着共和广场,大叫大嚷。而这些计划的细节变得愈发清晰时,他们则和警察发生了冲突。警棍四处横飞,催泪瓦斯罐像婚礼上的五彩碎纸般被随处乱丢。有10名示威者和6名防暴警察被送进医院,87人遭逮捕。
推行新宪法的运动已开展起来,但正如所预料的那样步履维艰困难重重。反对派集会在共产党的周围,并得到了孟戴斯·弗朗斯,密特朗和知识分子左派的支持。让·保罗·萨特抨击那些支持戴高乐的法国人是“想要复辟帝制的食蛙者”。密特朗在文章中写道:“新宪法同时集路易士·菲力浦与路易士·拿破仑的错误于一身”。而新闻界则连篇累牍,充斥着对波拿巴专制主义的谴责。
从某种意义上讲,对这些新举措的批评不能说毫无道理。宪法实在赋予总统过大的权力。比之美国总统的权力还要大得多。而另一方面,德勃雷又设法为总理和议会引入1944年贝叶演讲未曾提及的多种权力。总理将对议会负责。总统不能将其免职。此外,可以通过诉诸立宪会议限制总统权力。该会议对宪法的解释有终极效力。这种体制不是多元政治,但当然也绝非波拿巴独裁统治。
为宣传这部新宪法,将军马不停蹄地工作,他出席各种各样的会议、广播和电视讲话以及大量的记者招待会,意思只有一个:“以法国的名义,我全身心地呼吁你们在9月28日答‘是’。如果你们不这样做,便在那一天,我们将回复到你们都很清楚的错误中去。”
9月20日在雷恩和波尔多,21日在斯特拉斯堡和里尔举行了集会,会场上人山人海。演讲过后,围栏被拆除,戴高乐走入人群。戴高乐派称此举为“深入群众”。这一过程总是一成不变的。人们看见将军穿过人群,身材高大挺拔,常常同周围的人握手以答谢他们的热情。不消说,政府新闻机构对整个活动做了详细的报道。经过剪辑的录像在电视台长时间播放,在当时,这在技巧上给人以深刻的印象。看起来将军好像当真乐于与“人民”做此种接触,而“人民”也好像当真对他敬若神明。
总之,马尔罗和他的部下在组织“是”运动中表现出了高超的职业化风范,当然,他们也得益于政府对传播媒体几近全面的控制。他们对这些传媒充分加以利用。另外,越是法国对国际争端的意见遭到忽视时,戴高乐越要逆流而上,以表明他是一个强有力的法国领袖。费萨尔国王被暗杀,美英在未征询法国意见的情况下便向黎巴嫩和约旦派遣部队。苏联总书记赫鲁晓夫斥责戴高乐,说他是另一个兴登堡,与法国大资产阶级一起图谋建立起一个新的希特勒式的独裁统治。所有这一切都帮了将军的大忙。
阿尔及利亚的自由战士投入了这场运动,这具有决定意义。巴黎有四名警察被谋杀。可塑炸弹安放得到处都是,毁坏了油罐,变压站,甚至还有邮局。但是最具污辱性的,便是他们企图在坐垫下放置炸弹,炸毁埃菲尔铁塔顶层的女厕所。
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几乎可与9月15日发生的对苏斯戴尔的刺杀企图相提并论。苏斯戴尔在刺杀未遂1小时内便匆忙召开新闻发布会,讲述了他的遭遇,而他的脸上沾满了橡皮膏药。在任何情况下,攻击女厕所都是卑鄙无耻的行为。自此,要赢得大多数人对新宪法的肯定已不成问题。
然而当公决结果公布出来的时候,甚至一直抱乐观态度的人也大喜过望。在作为宗主国的法国本土,80%的人投了赞成票,而在阿尔及利亚,赞成票所占的比例更高,尽管为达到此结果而使用的某些手段值得怀疑。几内亚投票结果否决了新宪法,于是法国立刻中止了对几内亚的全部援助,甚至连该国的电话系统也被拆除了。
全民公决之后将举行普选。新宪法特别指出,该选举的全过程应包括两个阶段,以选区为基本单位,在连续的两个星期日举行。第一个星期日所有的候选人都可以参加竞选,但在第二个星期日,只有两名得票最多的竞选者可以再次参加竞选,除非有人在第一轮中便赢得了绝对多数,或者退出第二轮的竞争。以这种方法,必然有一个候选人可以赢得一个选区的多数票。
选举日期定在11月23日和30日。苏斯戴尔已经同往昔的法兰西人民联盟的人员取得了联系,建立起一个新的戴高乐派政党,以新共和联盟的名义展开竞选活动。然而在选举之前,戴高乐也许是为了增加他当选的机会,采取了一个大胆甚至莽撞的举措,以希图奇迹般地一举解决整个北非问题。10月4日在阿尔及利亚康斯坦丁的一次讲话中,他提议给穆斯林以更多更好的待遇:工资将逐渐提高到法国人的水平;50万英亩国有土地将被分给穆斯林农民,阿尔及利亚三分之二的孩子将受到适当的教育,并以此作为开展全民教育的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