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在对使团的成果进行一番辩论之后,右翼政党再次与共产党联手,在表决中反对政府。加西尔在表决中被简单多数票击败,他认为他的政府已经结束,便辞职了。法国再度陷入没有政府的境地。总统科蒂起先想要比得尔继任,未能成功,便起用了普莱文。政府的真空状态一直拖到5月。这时开始出现某种征兆,舆论调查开始显示,拥戴戴高乐重新掌权的人数有大幅度增长。但此时将军只是倾听观望,不露声色。
在阿尔及尔,政治真空很快就得到填补。到4月末,尽管未能从巴黎得到任何明确的指引,德尔贝克还是成功地组建了一个治安维持会。协助他的人有被称作
皮鼻子”的相貌丑陋的托马左上校。因为他总在鼻子上面系条带子以遮盖战时留下的伤疤。4月26日,德尔贝克又成功地组织了由各种族3万人参加的示威活动,要求成立军政府。集会接近尾声之际,德尔贝克得以向沙邦·戴尔马报告说:“阿尔及尔如今已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中。”
这一步完成之后,德尔贝克便前往科隆贝试图使戴高乐相信时机已经成熟,应该有所行动了。然而他却发现,将军情绪消沉,态度迟疑。正如他对德尔贝克所指出的,他不准备在军队的挟持下上台,而且也必须得到法国人民的完全赞同。另外,他知道阿尔及尔的军队里,除玛素将军外,多数是贝当的嫡系。他也清楚他在当地白人家族中间并不太受欢迎,而他始终都藐视他们。如果他要重新执政,必须是在巴黎,并要具备法国所承认的完全的合法性。然而也就在那时,戴高乐以极认真的腔调向德尔贝克指出:“他们将使地球变成一片焦土,他们宁愿等到一无所有也不会请我出山。我在有生之年再度掌权已没有任何希望。”
尽管如此,将军很注意不使德尔贝克对他所做的努力感到心灰意冷。“德尔贝克,”将军严肃地说:“我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的责任。”德尔贝克带着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返回阿尔及尔。而戴高乐则颇有些故弄玄虚,要他的女婿阿兰·得·布瓦西厄为他的暑假安排一次长途旅行,穿越阿尔代升,远离巴黎和科隆贝。
从4月拖到5月,巴黎的政府仍很难产。社会党表决反对加入普莱文的政府,而激进派也开始制造麻烦,普莱文只好下台。但在此时,在阿尔及尔的德尔贝克将正式报告发给暂行国防部长职权的沙邦·戴尔马,将非正式报告给在索尔法里诺街办公室的吉沙,向他们汇报说,名义上的阿尔及利亚公使罗贝尔·拉科斯特从未能控制局面,而由学生皮埃尔·拉盖拉德领导的一个过激团体,正公开鼓吹暴力革命,寄望以此迫使军队出面控制局势。看来阿尔及尔决意要逼使巴黎表态。
军队对拉盖拉德的想法表示出相当的同情。想请戴高乐主持局面的高级军官却只有玛素一人,而其他人都在准备正式建立所谓“公共安全政府”,其实不过是革命和军事政变中常用的谎言。阿尔及利亚驻军总司令萨朗将军听说了这一计划,但并不了解该计划已经进行到怎样的程度。萨朗把他所获悉的情况汇报给在巴黎的国防参谋总长埃利将军。埃利将军惊惧万分,立即把这一消息报告给科蒂总统。科蒂开始惊惶失措了。5月5日,甚至在普莱文仍为组阁而进行谈判的中间,科蒂便派他的参谋去见戴高乐的三个部下吉沙,雅克·福卡和居伊·得·博纳瓦尔,要他们弄清楚倘若将军代替普莱文被邀请出面组阁,将军会提出怎样的条件。总统得到的答复是:现在谈条件还太早,建议双方书信往来。戴高乐敏锐地捕捉到风向的转变这一点他比所有人都要强,而现在他已经很清楚,科蒂已准备向他靠拢,而对普莱文的辛勤努力,总统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便在此刻,将军开始制订他自己的部署。
事态开始加速发展。5月8日,当罗贝尔·拉科斯特打点行装准备离开阿尔及尔时,他极不明智地暗示,巴黎不久将出现一个新政府,它准备再次采取在印度支那的做法。换言之,新政府准备放弃阿及尔利亚。阿尔及尔的将军们大吃一惊,便于5月9日,由萨朗本人牵头,给埃利写了一封内容详尽的信,让拉科斯特带回巴黎。它带给科蒂一个明确的信息,军队不想放弃阿尔及利亚。在所有人的记忆中,这是军队首次试图代替共和国决策。
5月10日,阿尔及尔极右翼组织的发言人阿兰·德·塞里尼在他的《阿尔及尔回声报》上呼吁成立由戴高乐领导的政府。在阿尔及尔有传言说,就在普莱文放弃努力后的次日,科蒂要普夫利姆朗组阁,并对他说:“你是我的最后一张牌。你如果失败,便只有一条出路,去请戴高乐。”而据说普夫利姆朗在立宪议会赢得了多数。这一消息,使阿尔及尔人心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