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过去后,两人开始谈他们之间的争吵。丘吉尔告诉戴高乐,将军在近东和非洲留下了恐英足迹,特别是那篇伤害感情的文章发表后,他感到现在面对的不再是一位朋友了。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丘吉尔感到
很痛苦”。戴高乐回答说,不能真的坚持认为他是英国的敌人。但是最近的几件事,尤其在叙利亚发生的事,使他的心境大受干扰,使他在心里对很多英国官员对他及“自由法国”运动的态度产生了疑虑。这些事情,加上他个人地位的艰难处境,以及他的孤立,当然还有他容易激动的个性,使他说了那些肯定会使英国人不爱听的话。他说他愿意表示他“对这些言论的坦诚的愧疚之情。”
总的来说,这个道歉相当完美。戴高乐还承认,在他孤立的时候,特别是当他不在伦敦的时候,他总想创造出实际上不存在的魔鬼,他的性格过于敏感,常使他失去控制。这是勇敢的、令人惊讶的、他独有的自我分析。
随后,气氛迅速改善。谈话转到“自由法国”的组织上来。丘吉尔急于见到一个委员会,希望戴高乐倔强的个性会受到集体的制约。在戴高乐这方面,他同样急切地盼望他的同事们执行同一个方针,有同样的信念。于是他接受了丘吉尔的建议。
戴高乐将军现在全神贯注于“自由法国”的外交关系上。德国进攻苏联的“巴巴罗莎行动”,用戴高乐的话说,“为垮掉的法国带来了最大的希望。”而且,苏联加入盟军,给“自由法国”带来了与盎格鲁—萨克逊交往所需的“平衡物”,戴高乐“当然要好好利用它。”
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1941年6月22日,德国进攻苏联,两天后,戴高乐就从大马士革指示卡森和德让与苏联在伦敦的伊万·迈斯基“谨慎而又明确无误的”接触。6月28日双方会晤。虽然接待很热情,但俄国人正在建立一系列全新的关系,所以在外交上非常谨慎。迈斯基以与维希已存在的关系作为借口对此回避,很方便地排除了与“自由法国”的同时同等的联系。
苏联采取谨慎态度的真正原因完全是出于更实际的目的。俄国人正在与英国建立同盟关系,至少可以说,他们摸不清“自由法国”与英国的关系。另外,他们还认为“自由法国”不过是一个人的成就,而他们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
8月,戴高乐派他的同事去见苏联驻土耳其大使伊万·维诺格拉多夫。这次戴高乐提出了一个积极的建议:“自由法国”将派两、三名代表到莫斯科,以便建立即使不是正式的,也是直接的关系,免得事事都要通过英国。但是维诺格拉多夫的回答和迈斯基一样不太热心。
有两件事改变了苏联的态度。首先,维希中止了与苏联的外交关系。其次,戴高乐宣布成立民族委员会。这使英国人为之高兴。迈斯基对卡森和德让的再次来访反应积极。他说苏联将和英国一样。承认戴高乐是
自由法国”的全权领导人。随后,在9月26日公布委员会成立的次日,莫斯科宣布任命前驻维希代表亚历山大·叶夫罗伊莫维奇·博戈莫洛夫为驻在伦敦的许多国家的流亡政府及“自由法国”大使。迈斯基给戴高乐写信说,苏联保证战后“恢复法国的独立和完整”。许诺清晰明了。
美国对民族委员会的成立反应则完全不一样。美国人谨小慎微。国务院获悉这一消息后表示“赞赏”,这比以前根本不理睬“自由法国”好多了,但很难说让人鼓舞。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11日德国和意大利对美国宣战,采取行动的时刻到了。这是将军重新确立他作为法国唯一领袖地位以及与强大的新盟友建立真正的朋友关系的机会。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同华盛顿的愿望相冲突,他用武力占领了距加拿大海岸不远的两个无名小岛。没有什么能比他这样做更能激起美国的愤怒,结果果然这样。
全线抵抗
1941年圣诞节前夕,“自由法国”海军上将米瑟利耶指挥一支“自由法国”小型舰队,驶进圣皮埃尔小岛的码头。圣诞节那天,他举行公民投票,宣布一致拥护戴高乐,并立即声明该岛及相邻的密克隆岛为“自由法国”的一部分。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但它发生在美国刚刚宣战后不久,无异于挑衅。
消息迅即传到华盛顿。丘吉尔正在那里与罗斯福就重大战事问题举行会晤。由于美国已正式成为交战国,这些问题都可以公开讨论了。起初两位领导人想对此事置之不理,但国务院的愤怒扰乱了他们的平静。科德尔·赫尔怒不可遏。他马上发表声明说“‘所谓的’‘自由法国’船只在圣皮埃尔与密克隆群岛的行动是武断行为,有悖于有关各方的协议。”他对总统说这次行动给德国提供了一个占领北美的极好的借口;也许是英国人在幕后怂恿戴高乐。他给艾登写信说这一事件危害了美洲国家间的关系。群岛面积微不足道,战略地位极其有限,赫尔的话有点上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