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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军政巨人:赫鲁晓夫传(92)

作者:(苏)罗·亚·麦德维杰夫

1962年12月17日,在列宁山的迎宾宫内安排了一次党政领导人会见知名艺术家及作家的活动。会见时气氛非常轻松,赫鲁晓夫到会讲了话,其风格与当年日丹诺夫偏爱的那种动辄就要夸夸其谈的方式截然不同。出席者当中还有索尔仁尼琴,赫鲁晓夫同他热情寒暄,还有一些在上呈赫鲁晓夫的联名书上签过名的重要人士,其中有几位被允许在会上对来宾们发表了演讲。这里特别应当提到一席对话,它在日后曾被全国知识界广为流传。对话者便是叶甫图申科与赫鲁晓夫。

叶甫图申科:我想为抽象派艺术和我们的艺术家说几句话……我们应当对我们艺术中的这一抽象主义流派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不要贸然下手摧残它,因为这将引起负面的后果,我认识这些艺术家。我了解他们的创作风格,我想强调一句,在绘画方式上他们既喜欢现实主义也热爱抽象主义。我坚信,他们作品中某些形式主义的倾向能够逐渐得到改正。

赫鲁晓夫:只有坟墓才能纠正驼背。

叶甫图申科: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有一段时期里在我国确实只有坟墓才能纠正驼背,但从那以后,我们已前进了不少。真的,还有其他纠正错误的方式。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宽容,不动干戈,给我们的艺术家充分的时间,让他们开展自己的工作。我认为我们应该允许不同的艺术流派同存共处,让我们的艺术通过艺术家的竞争,在整体上获得进步。与作家、音乐家相同,画家对任何形式的压制也都十分敏感,因此最好不要采用这种手段。一切最终都会走上正途的。

赫鲁晓夫:我不相信您本人真会喜欢抽象派艺术。

叶甫图申科: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抽象派艺术也不是千篇一律的呀。重要的是它不应当挂羊头卖狗肉,变成冒牌货。我认为肯定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形,到了一定的时候,旧式的绘画风格已无法表现我们这个时代的现代精神风貌。我不得不直率地告知您,我并不喜欢我们的肖像绘画,尽管它是现实主义的。我可以对画像里的人物十分尊敬,可是画像本身对我来说似乎就像是平常的彩色照片,这无法激起欣赏者的感情。我根本不相信您,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真会喜欢一幅表现“尼·谢·赫鲁晓夫在工人中间”的平淡无奇的油画。最近我的工作同古巴有密切的关联。我十分欣赏古巴的抽象派绘画。要能在我们这里举办一个古巴美术展览,那该多好呀。古巴的抽象派艺术在古巴人民及其领导人当中都大受欢迎。菲德尔·卡斯特罗对之也极其欣赏。古巴的抽象派艺术对革命有不小的帮助……我并不是主张姑息纵容。我主张的是克制,是深入研究当代艺术的理论与实践,并且归根结底为了人民的利益把我们作家和艺术家团结在一起。

1963年3月8日,党和政府领导人又出席了另一次讨论文化工作的会议。会场设在克里姆林宫的斯维尔德洛夫大厅,这使会议显得庄严隆重。应邀与会的文化工作者没有享受茶点小吃的招待,也没有遇到举怀祝贺。伊利切夫讲了话,对他的发言,听众的态度大相径庭,对他的观点有人支持,其他人则以直接间接的方式表示反对。随后,赫鲁晓夫也起身讲话。

他的讲话多少有些自相矛盾,含糊不清。对于雕塑家埃·沃契亭,赫鲁晓夫不吝溢美之辞;此人的作品一向得到官方令人作呕的吹捧。但在此同时,赫鲁晓夫又痛斥恩斯特·涅伊兹维斯特尼的作品是“病态的粗制滥造”。他严厉批评了库季耶夫那部引人入胜的影片《伊里奇之门》,但又称赞了特瓦尔多夫斯基、索尔仁尼琴、丘赫里和叶甫图申科的作品。接着他又谈到了评价斯大林为党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所做的“工作”问题,也提到斯大林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有所“贡献”。令人诧异的是,当他谈到自己在二十二大上采取的路线时,赫鲁晓夫在说法上忽然来了一个大拐弯。他强调指出,斯大林晚年已是疾病缠身,患有偏执狂;因此他的罪责完全应当视为得病的后果。说着说着赫鲁晓夫的话锋又突然一转,开始对年轻一代似乎乐于大跳特跳的几种舞步大加谴责。随即他的话题又回到原处,他宣称,在当代文学作品中以斯大林时期的镇压活动作为主题来对待,这方面的材料难以驾驭,不易使用,并且还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这显然是在发出讯号,今后不得再进一步发表涉及斯大林统治时期的作品了;事实上不久之后,这一禁令便被正式制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