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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军政巨人:孙中山传(97)

作者:(美)史扶林

第二天,即七月三十日,和孙中山一起开了一个更大规模的会。黄兴、宋教仁、程家柽、冯自由等都通知了他们的朋友,消息迅速地在革命者中间传开,他们代表了除甘肃省之外的中国每一个省份,甘肃省当时还没有派留学生出国。七十个学生聚集在内田良平的家里,这里也是黑龙会的办事处。会议地点的选择,宫崎寅藏和内田良平及末永节的出席,所有这一切都清楚地表明了孙中山是得到日本人的支持的。

会议的程序同孙中山在欧洲开的会一样。在孙中山作了一通长篇演讲后,其他的发言者加以附和,会议赞成孙中山的提议,成立一个新的组织。决定组织的名称为中国同盟会。由于同盟会是一个普通的会党的名称,这个选择反映出孙中山偏爱会党的心理。孙中山然后提出会员的誓词,它除了在字句上略有出入外,内容同他不久之前在欧洲提出的几乎完全一样。头三个目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未遇到反对。但是和在欧洲一样,孙中山的第四个政策要点“平均地权”,费了很多的口舌才被接受。黄兴(他是孙中山建议合并组织后的年轻伙伴)提议自愿者签名。曹亚伯,一个刚从湖南来的人,带头在宫崎寅藏提供的纸上签名,其余的人也跟着签了名。同在欧洲一样,孙中山教给每个会员他从三合会搬来的秘密的手势和口号。三合会惯用的“天运”年号照样用来注明盟书的日期。选出一个委员会来起草章程。选举职员的事放到下一次会议,该次会议还将考虑举行新组织的正式成立典礼。然而,从实践意义来看,这个运动已经按照孙中山所建议的步骤开始了。除了接受他提出的新的口号外,还采用了他所偏爱的三合会的暗号。

与此同时,孙中山的新同志为了向他表示敬意,特意地安排了一次盛大的学生集会。八月十三日,日本的一家饭店内挤满了七百多名学生,还有几百名学生拥挤在门口,向他表示热烈的欢迎。这是孙中山第一次在东京公开露面,他那充满民族主义精神的演讲,使他的听众入了迷。

孙中山把取得社会进步作为他讲演的题目,他论述社会进步在中国将如何实现。他说,他游历了现代世界,但古时的所谓文明的中心如希腊、罗马、埃及等现在已不可复睹了。他已经认识到变化是生活的法则。一些国家变得早一些,另一些国家则变得晚一些,像日本和俄国。虽然多年来他的民族觉醒的号召是针对会党的,但他在东京受到欢迎却表明他的主张现在已经深入到中上阶层了(学生就是从这些阶层来的)。学生的新的关注说明中国还有活力,并且准备变革。

孙中山在为中国未来的进步规划速度和方向时声称中国可以采用世界上最高级、最进步的政体。其理由首先是由于它固有的能力。它的文明远比雅利安族的文明古老;它的疆域辽阔,一个四川省比日本还大。它的人口是世界上最多的,比俄国或美国都多,比所有的西欧国家人口加起来还多。第二个理由是,中国已经拥有一批贤能的领导人,他们有能力把欧洲最先进的制度移植到中国来。日本明治维新之时,只有少数的“志士”作为变革的原动力。然而在中国,承认外国长处的人很多。如果学生们担负起责任从国外选择最好的榜样,那么中国就极容易超过日本。日本花了三十多年才取得的成就,中国只要花二十年、甚至花十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取得。孙中山断言,日本必须经历一个“天然的进步”过程,而中国有能力做到“人力的进步”。

有些人主张进步必须是循序渐进的,共和主义不能马上实行,必须等到君主立宪这个中间阶段实现之后才能实行。孙中山重复了他在夏威夷用过的关于火车头的比喻。政府形式和机器设计一样,无需从头做起、经历发明和改进的各个阶段。每个人总是以当时最好的东西作为借鉴,然后不断地改进它们。日本开始是以中国的文明为范本,后来以欧洲为榜样。美国“之文明仅百年耳”,向英国学习,成为“世界共和的祖国”。孙中山宣称,不久前美国曾是一片荒野,但是去年在圣路易城的博览会上,他亲眼目睹它在物质上的富有,它已将把欧洲远远抛在后头。孙中山宣称,如果渐进主义者的论点是正确的,那么中国的爱国者连竭力仿效夏威夷人及美国黑人的希望都没有。他说,一百年前,夏威夷人还处在把人头作为战利品的阶段,但是通过和外国人接触,他们“由野蛮一跃而为共和”。同样的事实是黑奴最近变成了自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