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接过野村递交的这份文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意思是说:时间早过了。他没有让座,打开文件就看了下去。看着看着,他的两手颤抖起来。当看完最后一页时,他的脸色铁青,像是抑制着极大的愤怒似的说:
“在过去的长达九个月的交涉中,我没有说过半句谎言,这是有案可查的。在我供职的五十年中,还从未见过这样一份充满无耻谎言和歪曲事实的外交文件。”
野村、来栖两位使节,没有说什么。他们冷冷地同赫尔握了握手,便离开了国务院。
实际上,日本对珍珠港的攻击,在此前55分钟就开始了。
从来栖所著的《日美外交秘话》和野村吉三郎的《传记》对当时赫尔态度的描述来看,都不能说明赫尔本来知情,而故意玩弄玄虚。
然而实际上,这时,赫尔已经知道日本给美国最后通牒的全部内容。后来的事实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美国在破译别国的密码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早从陆军设立“黑室”时就已经开始了,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但是,日本这时所使用的密码,也不像当初召开华盛顿裁军会议时那样一攻就破。这时所使用的是有复杂乱数表和保密可靠程度很高的机械密码。尽管这样,由于日美两国间关系越来越恶化,外务省还是担心,怕它国破译同驻外日本使馆联系所使用的密码。因此,外务省决定,让驻主要国家的日本使馆使用海军研制的叫作“九七式电报印字机”的新型密码机。
就当时的破译技术水平来说,日本的专家们认为,是不可能被破译的。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美国的密码破译机构却把它破译了。
那么,究竟是怎样被破译的呢?直到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并无人知其详情。据风闻:当时美国动员了数百名密码破译专家,而且使用了那时最先进的电子管式电子计算机;负责破译的领导人,由于用脑过度,在破译完之后,竟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一病不起,后来还获得了十万美元的赏金。直到1967年,戴维·卡恩以《TheCadebreakers(密码破译专家)》为题而写的书在纽约麦克米伦出版公司出版后,才大体上解开了人们疑惑多年之谜。
作者卡恩,生于1930年,是犹太血统的美国人,记者。他从少年时期起,对密码工作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同哈巴德·雅德里不同,并没直接接触过政府工作中的密码破译工作,现在“美国密码协会”—密码工作爱好者的一个组织机构——任会长。日本摘译并出版了他的《密码破译专家》一书,易名为《密码之战》。
据该书所载,破译日本“九七式欧文印字机”外交密码的那个最主要的人,叫威廉·弗利德曼。为此,他曾荣立了一等功。
美国陆军设立的“黑室”,1921年在当时国务卿史汀生的建议下,曾一度被解散,但不久后,又以SIS(SignalIntelligenceService)—密码情报机关—的名义,再度恢复。弗利德曼参与了该机构的恢复工作。
美国把日本外务省所使用的“九七式欧文印字机”的密码称为“紫色密码”。在破译该密码的过程中,美国人运用了高深的现代数学,并尝试了各种有效的破译手段。据说,经约一年半“呕心沥血”的奋斗,最后,他们终于在1940年8月在只用铅笔和纸的情况下,凭借推理和想象,成功地制成了“九七式欧文印字机”的仿制品第一号。
后不久,弗利德曼因过度劳累而病倒,住进了陆军医院的神经科。经三个月的精心调养,很快恢复健康,重返SIS。
使用紫色密码的“九七式欧文印字机”的仿制品第一号出现一年后,也就是爆发战争的那年夏天,美国用这种密码机,几乎全部破译了日本重要的外交密码电报。
戴维·卡恩的书中还提到,威廉·弗利德曼和他SIS的密码破译者们,完全是用正攻——推理和计算——的方法把紫色密码解开的。事实是否是这样呢?对于我们来说,不能不提出如下的怀疑:
其一,不论美国的密码专家们怎样学识渊博,睿智绝伦,也绝不可能只用纸和笔,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仿制出“九七式欧文印字机”来。至于说,“这个仿制品不论在外观上还是在性能上,都与实物完全一样(ThoughtheAmericansneversawthe97-shikiO-bunIn-ji-ki,theircontraptionboreasurprisingphysicalresemblancetoit,andofcourseexactlyduplicateditcryptographically.),这就更匪夷所思了,甚至可以说,这正是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