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说他们都是“山本手下的”,但任免权并不在山本手里,而是在海军省人事局手里。政务参谋一职是山本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以后增设的,也称涉外参谋。
司令部里的这些成员,实际上都是山本的左臂右膀。他对这一班人是满意的。山本深知自己任重道远。他对事业充满着信心。他在海上渡过1940年的元旦,他曾写下这样一首诗:
元旦佳节卫海人,
遥望旭日承霞云。
深知肩负责任重。
诚惶诚恐效皇君。
他这时的处境与当次官时完全不同。他感到轻松自在。也许是因为心情所致,他逐渐爱起诗来。来到舰队,尤其是战争开始以后,他时常兴起时做诗。战时,特别是在他阵亡之后,他的诗句颇受人们的欢迎,广为传诵,被视为国民的精神食粮。有的还被作曲家信时洁谱上了曲子。人们把他当作成熟的诗人。因此我在这里想对诗人山本及其所写的诗句略施评论。
这一时期,山本写诗多出于闲情逸致。因此,遣词用字,诙谐有趣,也可能有和别人比比看的动机。
米内光政曾这样说过:
“山本所作‘和歌’等作品,似乎都不能排除他有和别人比个高低,像赌博中争输赢的那种心理。”
这话说得确实比较准确。难怪有人说:这样的话,不了解山本其人的人绝对说不出来的。
山本爱和别人比赛写诗。每当这种场合,他总是挑战性说:“好!一个小时之内看谁成句多”。颇有西鹤的“大矢数”的那种趣味儿。如果说山本的诗句写得很好,这在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据说,有“兽头瓦”之称的名诗人小泽治三郎中将,曾当着山本的面毫不留情面地评论山本的诗句说:
“长官似乎很喜欢模仿《万叶集》中的古典诗写些诗句,送给即将去往前线的部下将士们。但我认为,你的诗句写得并不好。你的故乡越后,有不少像良宽那样的一流诗人,你何不多向他们学习学习,力求写出更好的诗句来呢。”
山本所写的诗文的确并非上乘之作。
在这里,我们不妨再看看他年轻时所写的诗。
早在1905年7月,他在日俄战争中负伤后,住进了横须贺海军医院。住院期间,他曾写过这样一首诗:
伤口血已止,
帕上留血痕。
斑斑殷红血,
乃为尽忠心。
虽伤心亦宁。
1901年1月1日,他在“宗谷”号军舰上自己的房间里,给远方老家的父亲写的一封信中也有一首诗,是用来描写他当时身边的环境的。诗云:
我的小房间,
面积足有四叠半。
伸腰打呵欠,
横躺竖卧随我便。
对上面的两首诗,我这里姑且不加评论。那么,他后来的诗写得怎样呢?下面这一首是他1919年初第一次到美国时所写的。题目是:《眺望华盛顿夜景》。诗云:
今宵风清月浩浩,
游子思乡情更切。
另一诗题为:《《1920年2月于美国》
孤寂睇视窗外雪,
异地远怀故乡君。
上面的两首诗,都是他习诗初期所作,从做诗的角度来看,实属稚嫩而又富于感情之作。其中,这后面的一首中所提到的“远怀故乡君”是指谁呢?如果写此诗的时间确是1920年的话,不会是指千代子吧,因为这是他结识千代子前十几年的事情。那么指的又是谁呢?确是个疑问。
疑问与否,并不是我这里所要考究的内容。因为我所要探讨的是山本本身在写诗方面的造诣如何。
山本升为将官以后,再没有写过这样立意不新内容肤浅的诗。诸如他1940年元旦在海上所写的那首深感自己担负的责任重大的诗,单从写诗的角度来看,应该说是写得比较好的。后来还被武井大助收入他的《山本五十六诗十首》一书中。
武井大助既是山本的好友也是向他传授写诗知识的老师。山本经常半开玩笑地把武井称为自己的“长官”。
武井大助结识山本是在山本第一次去美国。那时武井刚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系毕业。这时,武井在海军中担任中将会计(主管财务),同时任海军省经理局局长。他是佐佐木信纲的得意门生,被誉为“佩剑诗人”,在写诗方面造诣很深,堪称大师。
山本早在任航空本部技术部部长时,曾和当时的军务局局长堀悌吉一起到纪州去旅行。行至新宫,山本给武井写了封信,谈出游新地的体会,并附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