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骨灰盒渡边安次。
山本的嗣子义正和堀悌吉等人在横须贺港逸见码头上恭候山本遗骨的到来。“夕云”舰到达后,他们接过骨灰盒,来到横须贺火车站,登上了开往东京的专列。在列车上,代理副官交给堀悌吉一个纸包。堀打开一看,原来是山本的一绺遗发和4月3日写的一首亲笔诗:
立下忠君保国志,
疆场粉身心亦甘。
列车向东京飞快地驶去。沿途上,有很多人闻讯赶来恭候在铁路线的两旁。每经人多之处,义正总要打开窗帘,举起怀中的骨灰盒,向恭候在那里的人们致意。列车一进入隧道,堀悌吉就急不可待地说:“喂,快!给我捧一会儿”一边接过义正手中的骨灰盒,端端正正地抱在自己的怀中。
下午2时43分,列车抵达东京车站。有二百多人前来车站迎候。其中,有奉皇命赶来的诚英一郎侍从武官、各宫室的代表,有山本的遗孀礼子等家属,还有政府和军界的要人。列车停在站内第4站台第4道线路上。东条、岛田、永野等军政界要人列队恭候在月台上。近卫文也特意赶来迎候。山本的次女正子站在家属行列中,见到从车上捧下来的父亲的骨灰盒,便忍不住地用手帕掩面而泣。骨灰盒被暂时安放在站内的贵宾接待室里,待到前来的人们一一参拜完后,便送上了在站外等候的汽车。车队以海军省首席副官柳泽大佐所乘坐的汽车为先导,整齐地离开了车站,经皇宫的樱田门,过海军省,很快到达芝区的水交社。骨灰盒被安放在山本所熟知的水交社侧馆中预先设置好的祭坛上。
佐世保“东乡”酒馆的女老板鹤岛正子,这年体弱多病,三四月份以来,一直卧病在床。即使在病中,她也一直在牵挂着山本。她思忖着:现在人的平均寿命才只有60年。假如人的寿命像树木一样可以嫁接的话,那该多好啊。我体弱多病,可以把我今后的20年的寿命让给山本,让他能活到80岁,我宁愿自己早些死去。
进了5月份,她的病情逐渐明显好转,体力也日渐恢复。她想:已有很长时间没给山本写信了,应该给他写封信。于是,在21日这天,他拿起笔来,给山本写了封信。他刚把信邮走,回来后,竟意外地听到了大本营从广播中发表的山本战死的消息。她痛苦不堪。当即决定前去东京。
23日的晚上,她果然来到了东京。她首先到了天沼的片山登的家里,拜访了片山登。
片山登是退役的海军少将,山本的同学,老朋友。山本总爱和他开玩笑。他也是个很有风趣的人。他的家里挂有山本站在旗舰的甲板上,胸前挂着双筒望远镜的大幅照片。
这天晚上,片山来到山本的照片前,亲切地说:
“喂,佐世保来人了。”
正子把一盒特意带来的糕点在山本的遗像前祭奠。这样的糕点是很难买的,她是求人弄到的。
片山见正子将祭礼放在山本的遗像前,便风趣地安慰正子说:
“看,山本向你笑了。”
正子比千代子和礼子都早结识山本,她是山本最早的情人。情人毕竟是情人,在特别严肃的场合出现,确实名不正言不顺。因此,不论是在水交社还是到山本的家她前去吊唁时—青山,都必须避人眼目。
水交社的祭坛上,放着很多祭品,其中有一条很高级的香烟,这是宫内大臣松平恒雄的祭礼。山本出使伦敦时,松平为驻英大使,他们之间交情很好。
日华事变初期,松平就曾想把这条烟送给山本抽,可山本却发誓说:
“日华事变一天不圆满解决,我就一天不吸烟了,待日华和解后,我才能开戒,请你代为保存。”
几年之后,松平又问山本说:
“烟快发霉了,还不开戒呀?”
“快了,请先保存着吧,我一定会抽的。”山本回答说。
就这样,这条烟一直保存到这时,也未开封。松平没有想到,山本还未来得及开戒,就结束了一生。
佐世保“宝家”的姑娘春子,即后来和松野重雄结婚的杵屋和千代,这时住在距山本的家青山南町不远的地方。从山本的骨灰被送到水交社的那天起,礼子夫人就一直在那里守灵。春子和姐姐富子—濑尾,一起暂住在山本的家里,为礼子帮忙。
一天,堀悌吉因有事来到山本的家,正赶上陆军参谋总长派人为山本送来供品。春子正要把这些供品送到祭坛上去,堀见了忙阻拦说:
“不要把那些东西放到山本面前去,他是不喜欢的,千万不要放到那里去。”